“本將厲兵秣馬,這數年來,何曾睡過安穩覺!”薛虎怒喝一聲:“你問這個何意!”
宋念繼續問道:“那敢問薛虎將軍,你最近,每日裡用多少阿片!”
阿片,便是鴉、片,曾經是一種藥物,如今在大永朝,是禁物。
“你,你從何得知……”薛虎的氣勢,忽然弱了三分。
宋念在他屋中發現的那物,正是……阿片。
“再敢問,薛虎將軍,你這山陽寨,孤懸大河之北,以數萬之眾,抵禦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的胡人,是否日日焦慮,夜不能寐!”
“你……為何你知曉這些!”薛虎心中,隱隱又不詳的預感,這個女人,似乎要說出什麼讓他極度恐懼的事來。
宋念望著薛虎,忽然有些不忍。
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太過傷人,太過匪夷所思。
“敢問薛虎將軍,一個時辰之前,您是否剛剛服用了阿片,在你自己的屋中午睡。”
“你……”薛虎有些慌亂。
“敢問薛虎將軍,你是否經常在夢中,夢到無數胡人攻城,而你孤立無援,只能拼命揮刀,殺光一切靠近你的人!”
“不要……你不要說了!”薛虎忽然狂怒起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胡說,你胡說!”
宋念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薛大人,虎將軍,你的屋子裡,除了阿片之外,還有無數的刀砍劍刺痕跡。我沒有見過您那柄劍,但我想,應該,至少會有這麼長……”
宋念走到薛龍的屍體旁,在薛龍的頭顱上,比劃了一個長度。
一個足可以刺穿薛龍的頭顱,還可以深深刺入夯土牆壁的一個長度。
所有人的腦海中,莫名的閃現一個畫面。
寒光一閃,一道銳利而無形的劍光閃過,薛龍的眉心,便出現一把細劍,將他的頭顱,牢牢的釘在夯土牆上。
薛龍驚恐而難以置信的望向細劍的主人。
他從未提防過,自己的堂哥,和他一起一磚一瓦打造山陽寨的堂哥,會突然殺了他。
他的生命,被定格在這一刻……
“你胡說……你胡說……薛龍,薛龍,我絕不會……”薛虎身上的力氣,似乎漸漸被抽乾。
宋念心中,也是莫名難受。
她忽然轉身,對楚河鞠了一躬:“楚大人,敢問……夢中殺人,該當何罪?”
“楚大人!”四周薛虎的親兵,乃至那馬五,都齊刷刷的跪下:“請……為我家薛將軍,開恩!”
楚河沉默的掃視眾人,他的心情,無比的低沉:“薛虎……喜歡夢中揮砍兵器,是不是事實?”
“回大人……我家將軍確實偶爾由這個毛病,但他從來都是把自己關在屋中,絕不會傷及他人啊。”一名親兵跪下連連磕頭:“楚大人,我家大人,他……他是焦慮過度,也是,為了保家衛國啊!”
楚河站起來,長長的嘆氣:“是,他發瘋的時候,會把自己關起來,但是……偏偏,偏偏,他和薛龍的屋子,是用地道連著的……”
“夢中殺人,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