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沉默片刻,方才說道:“薛虎的那些法子,其實也算不錯,只是……未必適合你。你用他的法子,也許……適得其反。”
沒有薛龍薛虎那種悍勇的強力彈壓和刀頭舔血,賀盧這個儒將,若是繼續用薛虎的辦法,只怕會立刻招來反彈。
大永國承平日久,此地,經受不起這種反彈。
“是,大人,我知道了。”
楚河望著賀盧:“出了這等事,尚幸,邊關還有你。”
賀盧苦笑道:“我……未必是什麼好人,未必是什麼好事。只是……但求一個心安而已。”
“好一個但求心安。”楚河微微點頭:“我對你沒有什麼要求,我知道你不會貪腐,不會貪戀金銀珠寶和享樂,我只要你……把守關這件事,給我辦好!”
“楚大人,不貪錢財,不戀享樂,必不辱命!”
賀盧,深深的一躬到底。
楚河默默的看著他,儒袍綸巾,輕甲短劍,這邊關,全賴此人了。
……
黑甲軍,再度化為一道黑色洪流,向南迤邐而行。
這一次,黑甲軍的步伐,緩慢了許多。
寨牆之上,賀盧望著黑甲軍的隊伍,漸漸消失。
“大人。”馬五一瘸一拐的,出現在寨牆上。
“馬五……你看,若是這邊地,人人如楚將軍,人人如黑甲軍士卒,又何必,要這關城……”
“大人,您說的,小人聽不懂。”
賀盧苦笑道:“我知道你聽不懂……所以,才說與你聽。”
“一腔熱血,不過是一事無成,要它……何用……”
賀盧的聲音,漸漸低沉。
許久之後,夕陽徹底落下,黑甲軍,也和這黑夜,融為一體。
賀盧轉過身來,看向馬五:“你父母的病,可好了?”
他拍了拍馬五的肩膀,關切問道。
“託大人的福,都好了,都好了!”馬五跪下來,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頭,磕的頭破血流。
“薛將軍的事,我知道你不好受,只是,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這,都是他的命啊!命中註定,要受此劫難。”賀盧長嘆一聲:“我思慮了很久,知道你呆在此地難受,睹物思人……這幾日我正要調整堡寨的佈防,你可以去堡寨之中,暫時居住一段時日,也離開這傷心地。”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馬五感激涕零。
“好了,你下去好好養傷,不用陪在我身邊,我可不需要什麼親兵侍候。”賀盧笑道。
……
賀盧將自己的大帳,設在了山陽寨,畢竟山陽寨要堅固的多,這些精兵悍將,也要就近彈壓。
他的臥房,便是薛虎的那間。
寨中的僕役歌姬,都被賀盧遣散了。
他在薛虎的房間內,隨意翻動,看著那些刀砍斧劈的痕跡,看那尖銳的細劍刺穿的小口:“粗中有細,似狂實精,本應是,一代猛將。”
而後,他又跳入那地道之中,在其中來回走動,撫摸著土牆,忽而長嘆一聲,重重的拍擊著土牆。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不教胡馬度陰山……”
良久……
他從龍將的屋子的地道中走出,原地停留了片刻,開啟龍將的屋門,對等候在門外許久計程車卒說道:
“這地道,不祥,填了吧。”
士卒驚訝問道:“大人,您的眼睛?”
“無妨,這地道塵土多,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