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兩輛馬車,徐徐向九原府城行去。
九原,邊地重鎮,也是邊地的行政中心,城池堅固,人煙輻輳。遠不是廣丘縣城可比。
這漆黑馬車,本就惹人注目,而馬車兩側,各有一隊黑甲騎兵護送,就更顯得貴氣十足了。
城門口把守計程車卒,看到這場面,頓時嚇的不敢說話,任由這兩隊騎兵,徐徐駛入。
宋念看著這一幕,頗為感慨的說道:“咱黑甲軍還真是通行無阻。”
楚河卻閉目養神,沒有接話。
但當車廂透過城門時,楚河忽然喊停馬車,將城門洞堵的嚴嚴實實。
那看守城門的軍頭,急忙跑到馬車旁,低聲下去的說道:“這位大人,您……有何吩咐?”
楚河在馬車中,冷然說道:“把守城門,乃是重要指責,豈能因為我等身份尊貴,就不敢查驗?若是混進奸細和逃犯,又該如何?“
那名軍頭連連躬身點頭:”大人訓斥的是,大人訓斥的是。“
楚河冷然說道:”你好自為之。走!“
馬車繼續向前,那名軍頭躬身躲在一旁,不敢說話。
車輪粼粼,宋念笑眯眯的看著窗外,並不作聲。
楚河突然說道:”怎麼,對我方才的處置,有意見?“
馬車之上頗為憋悶,顛簸難忍,這十幾日下來,二人共處馬車,互相之間,很有擦槍走火的嫌疑。
就像現在這樣。
“哼,我哪有楚大人的官威,怎麼敢頂撞楚大人呢。”宋念趴在車廂木窗上,看向窗外。
楚河眼神微咪:“本座讓你說,你說就是了。難道本座是那種聽不得別人聲音的人麼?”
宋念哼哼了兩聲。
楚河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你這一路上,盡是奇談怪論,本座將你攆到後面的馬車上,難道有錯?”
宋念還是哼哼,看著外面繁華的接道,並不作聲。
“好,你就當本座冥頑不化,聽不進忠言……那你,隨便說好了,本座保證,不再將你攆到馬車上。再說……也不過是半日功夫而已……”楚河最後,哼了幾聲,還是隱晦的向宋念表示了歉意。
宋念得意的笑了笑,後面那輛馬車是拉貨的,舒適度自然比不上楚河這輛,那半日可把她顛壞了,此時正好報復。
“哼,楚大人,您都這麼說了,我這個屬下怎麼好意思不說呢?”宋念笑眯眯的回頭,對楚河說道:“就方才那事……”
“怎麼,方才那事,本座說的可有錯?既然在城門當值,所有來往之人,都要一律嚴查!”楚河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宋念笑道:“我的楚大人,您貴為三品,這麼說,自然沒有問題。想必陛下也是賞識您這種忠君報國的精神……但是……”
宋念指了指身後的城門洞:“這守門的軍頭,一看就是被髮配過來,做這等得罪人的苦差事。楚大人的話,他何嘗不明白,但您總不能指望一個被髮配到城門的軍頭,會捨得得罪達官貴族吧?那些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只能假裝自己看不見。”
“這個,就是你的說的,體制問題?”楚河深深皺眉。
”對頭!“宋念打了個響指。
”總用這些奇怪詞語……“楚河皺眉。這一路上,他試圖給宋念講講官場的規矩和禮義廉恥……然後,可恥的被宋念搶奪了“嘮叨權”,灌輸了一肚子奇奇怪怪的理論。
”那,那你所說,這件事,就不該管麼?“楚河皺眉。
宋念笑了笑:”換作我的話,就會停車,仔細向他打問一番,最近是否有什麼可疑之人進入此地?又或者,他有否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軍頭和士卒雖說被髮配到城門,並不盡忠職守,但是……他們一直在此地,知道的事,肯定比我們多。”
楚河微微點頭,而後說道:“停!”
整個隊伍,頓時在街道上停了下來。
楚河跳下車,向城門走去。
宋念急忙跟上來:“你真是我親哥……怎麼說一出就是一出了,還真就現在去問?”
楚河卻不搭理宋念,直接找到那名軍頭。
那軍頭嚇的瑟瑟發抖:“大人……大人,小的下次一定不放過任何人!”
楚河尷尬的愣了愣,而後才說道:“這件事……量力而為,畢竟,很多人你得罪不起。”
那軍頭愣了一下,而後急忙說道:“多謝大人體諒,多謝大人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