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幾人一同看過去。

福善冷笑道：“你敢？”

“那怎麼辦，清清都是本世子的人了，總不能讓本世子落個涼情薄倖的名聲吧。”

秦克卿攤攤手，笑的無所謂道：“傳出去不止是本世子名聲受損，公主怕在未成親前就要擔個毒婦的名號呢。”

福善公主驟然握拳，指甲用力掐進肉裡，她的臉頰都快扭曲了，努力壓制著，氣急反而笑出來：“好，很好，你給本公主等著！”

她聽出來了，秦克卿又在用這件事威脅她！

秦世子挑眉一笑，回頭對著何清嬈道：“等著本世子來娶你，嗯？”

何清嬈抿唇，死死壓住忍不住往上翹的嘴角，頭垂的更低，做足了乖巧的模樣。

秦克卿黝黑的眼底滑過一絲譏誚，一個女人而已，他秦克卿何嘗在意，之所以會這麼說：

一來被人當場抓住，週二夫人又是個拎不清的，到時候傳出去對自己沒有好處；二來他噁心福善公主這副天上地下她獨大的架勢，忍不住就弄個女人噁心她而已。

試想一向眼高於天的福善公主，成親當日和另一個女人一同入府，這得多下她的臉面。

這樣也算是定下來了，幾人依次出門，不說週二夫人和何清嬈心裡在想什麼，其他人面色各異，當燕回幾個看到時，顯得那麼古怪。

武安侯想要問兩句，其夫人皺了皺眉頭，拉過戰如歌的手，心中略略鬆口氣，還好她女兒雖然從小體弱多病，卻是個懂事的，再加上他們侯府再不濟也不會教養出何清嬈那等不體面的女兒。

看著戰如歌垂眸恬靜的樣子，剛才屋子裡憋著那口氣終於散了，怎麼說後面都是周家和公主府的事情，她往後若是再有遇到這樣的事，一定有多遠能躲多遠。

想到之前屋子裡那一幕，武安侯夫人面色一變，三緘其口道：“什麼都莫問，回家。”

武安侯夫人也是個溫柔的性子，否則即便戰如歌從小病弱，也不能那麼文靜，所以甚少有這麼強硬的時候，倒讓武安侯反應過來，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個時候的武安侯夫人卻不知，幾天後，她眼中乖巧懂事的女兒，會做出一件驚天之事，讓她簡直招架不住。

這乃後話，暫且不提。

……

端王府的晚宴散了，前院還在收拾，本來劉斯緲是要去看看的，現在哪裡還有那個心力。

等到她回到房中坐下來，招來另一個貼身侍女，神色晦暗道：“棋眉找到了沒有？”

“回王妃，找到了。”侍女垂著頭，“就在那個院子外面的竹林邊上，人暈了過去。”

劉斯緲手扶著桌子，眼眸微閃：“暈倒在竹林邊……”她抿了抿唇角，並沒有在這個侍女面前多說，“本妃去看看。”

侍女臉上有些驚訝，雖然棋眉是王妃從孃家帶過來的貼身侍女，可是一個丫鬟而已，王妃居然對她那麼上心，驚訝之餘，不免有幾分的嫉妒。

她知道只要棋眉在王妃身邊一日，她永遠取代不了棋眉的位置，成為王妃的心腹。

實際上，侍女不知，僅憑著她是端王派過來的人，劉斯緲都不能把她當做心腹，因為憑著宰相府的地位，劉斯緲怎麼可能只有一個貼身的侍婢。

嫁過來的時候，劉斯緲是帶了四個貼身隨伺，還有六個房中丫鬟，結果除了棋眉之外，其他幾個都讓端王給打發到別的地方去了，又另外挑了這個侍女過來。

劉斯緲知道，這是來監視她的。

從房中走出去，夜色沉黑，院中也是黑漆漆一片，除了燈籠點亮的長廊，遠一些的地方都看不大清楚。

因為棋眉是劉斯緲的貼身侍婢，所以住的離主院不遠，就隔了一個院子，她吩咐道：“適才晚宴本妃沒有吃多少東西，現在感覺餓了，你去廚房給本妃準備一碗參湯來。”

侍女知道這是故意打發她離開，可是她也沒法，倒是往某個地方看了眼，隨後低頭轉身離開。

劉斯緲的裙角一揚，到了棋眉的房間前，剛要開啟，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尖叫，劉斯緲眉頭一皺，伸手推開。

房間裡，棋眉赤腳驚慌的走在地面上，披頭散髮，身上衣服也沒換，還是之前那套，看到來人，定定的看著，眼睛黑烏烏的，只是裡面沒有什麼表情，像是一潭死水。

劉斯緲被這個眼神看的奇怪，腳步一頓，“棋眉。”

“你……嘻嘻嘻……你是誰呀？”棋眉眼珠子緩緩的動了一下，忽然吃吃笑起來，“呀，你的臉好像一隻大蘋果，我……我要吃了你！”

棋眉撲過來，劉斯緲馬上閃開，大概是扯到肚子了，些微疼痛，使得她眉頭擰了一下，厲喝一聲：“棋眉，你發什麼瘋！”

棋眉被嚇的停住，抱住身體蹲在桌子下面瑟瑟發抖，“嗚嗚——不要欺負人家，嗚嗚，人家是可耐的小姑涼——”哭了一陣子，又切切的探出個頭去，討好的笑道：“我們來桌子底下，玩捉貓咪好不好呀？”

劉斯緲發現了，棋眉雙眸無神，還有那副神態，很明顯不知道受什麼吃驚，精神不正常了。

可是她不懂，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棋眉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使得她精神受這麼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