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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軾並不是上聽處成員,所以他這次到乾清宮,並不涉及到商議國事,只是當刑部尚書之後,皇帝召見對他進行一番囑咐。
當王軾出現在乾清宮時,朱祐樘才剛跟蕭敬說完一件事,王軾也並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麼。
“王卿家。”見禮之後,朱祐樘笑看著王軾,言談之間對王軾是充滿期許,“你主政讞獄之後,肩上有重擔,朕能希望你秉承公義,以國法為先,不要有所偏私。”
這期許的話說得很官話。
王軾只當這是皇帝對於刑部尚書的期許,急忙行禮道:“陛下所言,臣銘記於心。只是臣能力尚有所不及。”
“不必說這個。”朱祐樘道,“朕其實還有一件事,涉及到外地宗藩過去多年不法之事,甚至有人有不臣之心,等有線索之後,刑部也要秉公處置。”
王軾腦袋又好像是被人猛烈撞擊,人又懵逼在當場。
感情讓我當刑部尚書,還有“特別任務”交託的?
王軾怔神半晌,也不知該如何應答。
蕭敬笑道:“王部堂不必擔心,刑部不過是要秉公處置,並不涉及徇私枉法,陛下也不希望有人要徇私枉法。至於對於皇室宗藩等事如何查,會有人給你一個模版,眼下不過是通個氣,還不著急。”
王軾急忙問道:“陛下,刑部是否要派人前去徹查?”
朱祐樘笑意盈盈道:“徹查的事不用你去費心,朕早已派了人去,也不隱瞞你,便是秉寬。他此番南下,本就有追查皇室宗藩不法之事的責任,這種觸黴頭的事情,還是讓他去比較好,刑部做好分內之事便可。”
得罪人的事讓張周去幹,刑部只負責幫忙掃尾。
王軾怎麼聽,都覺得好像是跟張周綁到一條船上去了。
可王軾也沒想明白,那些宗藩就算總有違法的事情發生,說他們有“不臣之心”,甚至還要皇帝特別關心去徹查,真的有那必要嗎?
不過王軾的政治覺悟也是有的,他心想,陛下在整肅北方邊疆形勢之後,隨即抽刀往宗室身上砍,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是為了彰顯君威,但如此急切就要動宗藩,會不會遭來反噬?我要牽扯其中的話,不會成為大明內部動亂的幫兇吧?
之前王軾是不太得志,但不代表他願意捲進漩渦之中。
朱祐樘道:“最近入值上聽處人員多有變更,王卿家你若有心,朕會酌情讓你在上聽處行走,讓你多為朕出謀劃策。好了,具體的事項你下不必理會,主持好刑獄之事便可。”
“是。”
王軾聽明白了。
幹得好,加官進爵,幹不好……早點滾蛋。
皇帝憑啥破格提拔你?不是因為你就比別人本事大,而是因為你知道晉升不易,也知道應該如何辦事,明白自己立場應當如何。
皇帝看起來對他非常信任和推崇,但其實這是建立在他會辦事也會做人的基礎上,如果他就是執迷不悟,拿出傳統文官那種攪渾水的做事態度來,那估計刑部尚書的職位他也不會停留太久……光是一個皇室宗親的案子,就能讓他蛻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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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軾離開乾清宮之後,內閣和上聽處成員才進入到乾清宮,進入到內廷議事的階段。
所商議的事情就一個……
韃靼犯境。
由蕭敬將各地的急報於幾人面前說明:“……韃靼小王子在年後多番用兵河套,與火篩的蒙郭勒津部互有爭鋒,隨後火篩率部繼續西遷,韃靼小王子多番從河套南下,掠延綏、偏關等處,人畜多有損失……”
“總制三邊軍務秦紘,以榆林衛三千兵馬出迎還擊,與韃靼在河套內有短暫交兵,互有損傷,未有首功所獲,得馬匹、牛羊六十頭,雙方移營之後,韃靼小王子又以騎兵數萬,襲擾寧夏西路等處,切斷寧夏與哈密的路徑,目前尚不清楚哈密軍情如何……”
“另有朵顏等衛殘部,移帳於大寧等處,擾薊州邊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