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面那個公子卻不怎麼過來了。導致她還失望了好幾天,可是她卻很快打起了精神,說不定公子只是因為最近有事才不來的。而這天也是越來越冷,就連雪也是越下越厚,唯獨她身上依舊著了件單薄的秋日破舊外衫。
為了經常保持手指不被凍僵的寒意,導致她時不時就要張嘴哈氣,久了,嘴唇因缺水而乾裂起皮。
可是她還是習慣了每天過來,就想著萬一那個公子來了怎麼辦。
因為那公子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看的人,而且她前面看見自己偷偷看他的時候。還對自己笑了,想來那個公子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要是哥哥也能有對方一半溫柔就好了,即使只是那麼一點點,她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如今如履薄冰的艱難。她更不明白為什麼何府中的人都對著她抱有莫名的敵意。
按理說哥哥的爹爹和母親也是自己的爹爹的母親才對?可是為什麼卻不是?她覺得這個問題太難了,難得她本就不大聰明的腦袋公子更是難受。
何當離小小一個的,今天還是同著以前一樣小心翼翼的躲過何府眾人,鑽過一個足以容納她穿過的小狗洞。在爬過一個矮矮的青磚牆,那裡,便是她每日偷偷看那位公子的地方。
她想要將那件衣衫還給公子,還有同那公子說一句謝謝。因為公子是少見的給予過她溫暖之人,還是在惡鬼百態掙扎中的何府內外。
更是難得可貴,好比錦上添花易,可雪中送炭者少,更多的是雪上加霜。
天也越來越冷了,那些人反倒是越加變本加厲的欺負她,不是罰她跪雪地就是往她身上澆水或是踹她下荷塘的。好在她還有一件乾淨暖和的衣衫可以換洗,那件衣服就是是照暖她冬日裡的僅有一束陽光。
何當離頒弄著手指頭,揉了揉亂糟糟的狗頭,她發現在過不久,哥哥也會回來了。到時候她肯定不能在偷偷的跑出來,不禁想到什麼,一張小臉拉得好長,就像一顆苦瓜似的。
今日的太陽好像比之往日更要溫暖幾分,最前面照耀在她身上的時候暖烘烘的。舒服得只想令她想著學那簷下花貓,尋一暖陽斜斜之地,愜意的半眯著眼兒,伸懶著腰肢。
天兒漸晚,日暮西沉。倦鳥歸林,離人歸家。
“你是在等我嗎?”正到何當離神色暗淡的以為今日又不會見到那位公子,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清冽如水落澗溪之音,隨著清風潛入耳。正處於少年變聲的粗啞,卻偏偏給他增添了幾分其他不可言說的魅力。
何當離這時才真正的,看清楚了那位公子的長相,說是公子。確實就好像是同她哥哥一樣大的年齡。面目精緻如畫,清雋得就像是山水墨畫中走出的風雅人物,身形欣長挺拔如一顆小白楊。
一時之間,何當離都忍不住有些看呆了,髒汙的小臉上浮現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就這麼不加半分掩飾,直愣愣的盯著人看,手指頭還緊張的塞了一根手指頭往嘴裡。
見人許久未曾回話,隨著家臣前來正陽國賀壽的清合看著這最近幾日一直蹲守在牆角底下等他的小小一個人兒。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最多隻是以為對方是想巴結或是別有目的。
畢竟這樣的人他遇到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只因有時候他的身份就擺在那,多的是心懷不軌之人意圖靠近。
可是接連好幾日來,他發現好像並非如此。瞧著那人傻兮兮的來,最後在滿臉暗淡的離去,今日倒是第一次同人開了口,連他出聲時都不禁有幾分疑惑。
“你是在等我嗎?”見人還在傻愣愣的對著他發呆,頗有幾分不耐的再一次出了聲道。
“啊!”一聲驚呼,恰好驚飛了幾隻周邊覓食之灰雀撲稜稜而飛,落下幾片黯淡鴉羽。
“公...公子..那個我想謝謝你那天給我的衣服。”何當離的臉煞時間紅得個徹徹底底,就像一顆小西紅柿。藏著汙泥的手指頭不安無措到了極點。
她那麼髒的一個人,站在公子的面前簡直都是玷汙了公子的眼。要是她知道今日公子會主動跟她說話,她就算在如何都把臉給洗了,最前面讓她看起來沒有那麼邋遢幾分。
“不過舉手之勞,你是這府裡的下人?”不像是疑問與陳述,反倒更像是篤定之意。
清合生有潔癖,不喜同他人過於靠近。何況還是一個髒兮兮,光是離近了些,都能感覺到身上有一股子難聞臭味的髒小乞丐。
更是蹙眉皺鼻,似乎極為難忍之態。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想謝謝公子。要不是公子那日給的衣衫,說不定我早就會被凍死了。”陽光下,何當離討好的露出沒有幾顆的小米牙,看起來好不滑稽。
她知道現在這副尊容,別說公子了,恐怕是連狗見了都會遭嫌棄。幸虧臉上不住抹了多少層汙垢黑灰,令人瞧不清她的那點兒紅臉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