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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一百一十、一場大戲之何府

夢中恍恍惚惚,三年又似三年,時過境遷花開花落,而她自始至終彷彿就像是一個外人,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其中她原本以為那日的哥哥會一直待她這麼好下去,哪怕只是釋放出的那麼一點兒渺小善意,都足矣令她飛蛾撲火。奮不顧身,只因從來沒有人知道,在黑暗中待久的人有多渴望陽光,即使明知那是虛假的,帶著毒的刀子,仍是甘之如飴。

好比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何當離就那麼安靜的如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的看著與她容貌相似的幼年何當離隨著她的好哥哥回了何府,一個經由噩夢編制的魔窟。

回到【霜凌院】中,何當離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整個人便被壓得個嚴嚴實實,甚至嚐到了對方口腔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雄黃酒混合著甜甜糕點的味道。又香又甜又糯,像極了她今日吃得飽飽的粽子。

這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又香又甜又糯,一口咬下去,鹹香的肉混合著甜香瀰漫在口腔裡的絕美滋味。簡直令她都不敢嚥下去,就像那麼一直含著,直到將這個味道留存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她一直被關在這個一看就富麗堂皇的院子裡,裡面的精緻器物字畫美得一看就很貴。她不敢隨意亂/動/亂碰,擔心自己毛手毛腳的要是碰落碰髒了怎麼辦,就跟只木頭樁子傻愣愣的呆呆坐著發呆。

偌大的院子中,她除了哥哥外,誰都見不到,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那破舊小院中一樣。可,隱隱約約的也有不多,比如她吃的東西里在沒有沙子泥石一類,不用自己每日費力的打水就能有水喝,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好聞的味道而不再是潮溼腐爛的木頭味。

她明明知道她和自己的親生哥哥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前面她試圖說了一句;“哥哥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對的。”結果她的臉到現在還是紅腫著,一連幾日了都還未消,就連喝水的時候都會疼得呲牙裂嘴,更別說吃飯了。

自那日後,她便學乖了,不懂不會的不要亂說亂問,寧可當個聽話的啞巴。一個精緻沒有靈魂的玩偶都不要最好自作聰明,因為有時候只有這樣才不會惹來她最害怕的疼。

夜裡,何耀祖看著小胳膊小腿忙碌得像只陀螺打轉著在床下打地鋪之人,饒有幾分興趣的半撐著下頜。

等人終於忙完了,像一隻兔子一樣鑽進了兔子窩中,方才開口出了聲道;“明日哥哥就要去學堂唸書了,恐怕需要挺久才會回來。彘娘在家的一段時間可要好好聽話,莫要走出這房間半步,即使是有人叫你出去都不行,除了是親眼看見哥哥回來的時候,任何人說的什麼都不能出去,明白了否。”

隨著他年齡漸大,就連學業也是日漸繁重。他本可以靠著家中祖產當個混吃等死,遊手好閒,打雞逗狗的紈絝子弟。可是那種生活並非是他所喜歡的,身為男兒自當頂天立地,做出一番事業才是,何況士農工商,商為最次。

要說離開家中前往學堂中最為不放心的除了彘娘外,他還真未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他的情感生來寡淡,即使是對生父生母都無二,頂多是面上裝出來的母慈子孝罷了。

可是何府不同,他擔心的是將那麼蠢的一隻綿羊放養在吃人不吐骨頭裡的狼堆裡,說不定在他才離開幾日中。那羊早已被人抽筋扒皮,不復人樣,何況,整個何府中可沒有任何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正常人,自然也是包括他。

何當離不知道哥哥為什麼突然要和她說這個,可是作為一隻乖乖的聽話的狗,她即使略有遲疑也是飛快的點了點頭;“嗯,彘娘聽哥哥的。”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如月牙,還能瞧見左臉頰處的一個淺淺酒窩。

小小的,毛茸茸的腦袋才剛鑽出來一會兒,又馬上縮了回去。幾根束起來的呆毛還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擺著,一雙瀲灩的鳳眼中倒映著滿室燈火,璀璨得就像將銀河星空揉碎了灑在上面。

“彘娘真乖。”唇瓣微勾,顯示出主人的好心情。

“哥哥這次回來後,彘娘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其他人有的,哥哥自然也想讓彘娘也有一份。”有時候對待聽話的寵物,不能一味的使用蠻力,偶爾的甜頭也得給予。

打一巴掌在給一顆甜棗,這樣才不至於令綿羊過於害怕牧羊人,甚至還會不時透出幾分親暱之感。

好比如現在。

何當離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何況她想要的東西哥哥未必會給她。想著小腦袋晃了晃拒絕,紅唇微咬。

“彘娘難不成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好不容易想釋放出的一點兒善意居然被拒絕,何耀祖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幾分,就連嗓音都透著幾分不虞之色。

“彘娘沒有什麼想要的,只要哥哥能早點回來就好。”討好似的露出一排小米牙,上面還有著被打後,未重新長出來的牙齒。

何況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希望哥哥能不能不要在打她了,還有她也想讀書,可是這些她都不敢說,生怕惹來哥哥不喜。

忽而又道;“哥哥,學堂是什麼東西?能吃嗎?”何當離藏在錦被下的手指攥得緊緊的,一雙瀲灩的狹長鳳眼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睡在比她高了倆個腦袋床鋪上的哥哥。

哥哥生得和她有幾分相似,可是卻比她高了好多好多,她人小小一個。現在才剛到哥哥腰部上一點,還有哥哥的手也很大,能包裹住她的手,就連揍她時的拳頭也大,能一拳將她的牙齒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