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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青子衿 【017章】美夢落空の迎新

“是啊!我下午都不能上課了,要去彩排。”莫顏回應道。

尤西子邊興奮地挑選著眼影盤,邊拉高聲線問著:“那老師怎麼還沒有通知啊?”

“也是剛剛通知到我的,我就跑過來和你們說了,好啦,我先走了,你們多陪陪若鄰吧。”

杜若鄰也抬起頭來向莫顏點點頭,看著她離開時飛旋的短髮躍起又生動地落下,心裡像是投入了暖洋洋的蒸汽,踏實起來。

迎新晚會即是為了慶祝新生的到來而舉辦的,全校的所有師生都要參加。節目內容都是由學生會幹部們自己設計的,節目單倒是很吸睛。

尤西子邊急忙上妝邊嘰嘰喳喳地同小芙談論著今晚的晚會,臉上掛著青春裡獨有的那種期待的光彩,杜若鄰看著夕陽已經落下操場圍牆,不時地傾聽著她們的說笑。

......

此時正臨近傍晚時分,淡墨色的天空與灰濛濛的光線交織在一起。令人期待的晚會伴隨著夜幕的降臨開展起來了。所有班級的同學們興致勃勃地搬起自己的椅子,在班主任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集合到操場上。

舞臺上的燈光還沒有開啟,寬闊的深藍色包裹著尚墅的操場,空氣中充滿著綠茵被反覆踩踏過的溼潤氣味,人影綽綽美麗得像是電影裡那些模糊的影像,杜若鄰有點愛上了這種看不真切的感覺,不用擔心自己的表情在看清楚誰和誰後會有所失控。

整個天空被無形的調色盤滴入越來越多的黑色,舞臺射出來的一道孤單的光柱清晰地反射出蚊蟲的身影,於是周圍嘈雜的人群聊天聲音時不時的中斷一下,傳來響亮的拍打聲。

“喂喂……好了同學們都安靜下來了,我們的迎新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校長一成不變的沙啞嗓音、講話前先拍拍話筒、不停的“喂喂”,跟每週一的年級大會毫無差異。隨後也有很多無聊的男生在後面跟著模仿起來。

校長唸完洋洋灑灑的開幕序詞,走下了臺,追光燈立即就打到另一邊的兩位主持人身上。

光柱追隨著她們的腳步移到舞臺正中央的位置,西裝和禮服的包裹將他們修飾得挺拔且莊重,妝容和髮型使得他們看起來更加精緻,光亮鍍在他們身子的輪廓上,籠罩出一層金色的光暈。

當作為女主持人的莫顏隨即開口,整個操場上回蕩著富有力量的字正腔圓的女聲,這聲音使人聽了就忍不住默嘆,高亢嘹亮,像泉水一樣流轉,但又如同麥子朝著太陽不斷拔高那樣地具有生命力。

杜若鄰眼中閃爍著莫顏那認真又自信的模樣,周圍似乎綻放出大片絢爛的色彩,在夜空中無聲地張揚著。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與莫顏促膝長談時,莫顏曾告訴她,她以後的夢想就是以後當一名主持人,談到理想時她的臉微微泛紅,但眼裡的光芒仍然遮掩不住。此時的若鄰真心為她高興,那般飛揚的氣場使得她完全相信,莫顏真的離自己的理想越來越近了。

杜若鄰在嘈雜的歌舞表演中仰起頭,被風貫穿的夜空月明星稀,濃稠地似乎要傾瀉過來,那片橫跨一整片操場的月光比起這舞臺上的射燈卻顯得如此暗淡。

周圍歡呼的夥伴們的臉投影出單調的色彩,她逐一地尋找過去,隔著一整個班級橫距的朱晨和蘑菇頭女生依偎在一起,他們幸福的輪廓彷彿映在墨水般黑暗的幕布上。杜若鄰再次抬頭仰望,澄澈的夜空中卻尋不到她所期待的星河。

就像是本就美麗的月光被此時這刺眼的舞臺燈光給吞噬了一般。

她自嘲一笑。似乎有他們存在的周圍空氣都變得稀薄,於是她猛地站起身,忽略了西子和小芙的疑問,看著自己的足畔跨越過一排又一排的座椅,終於踏上沒有投影的地面,像一場悲愴而又浪漫的逃亡。

“走吧,去尋找自己的星空吧!”她嘆了口氣,獨身而去。

可是真的走進這段操場邊的漆黑小徑裡,杜若鄰才記起來自己有點夜盲的毛病。初中校園裡也是有段那麼黑的路,每天晚上都是閨蜜蘇曉燕一隻手拉著她,一隻手拿著專屬於為她照明的手電筒,為她照亮回宿舍的路。如今遠離故鄉的高中沿路盡是燈盞,卻無人再拿出一隻手電筒照亮她心中未知的恐懼感。

一想到再折返回去自己內心裡的聲音就龐雜起來,杜若鄰把手攥得更緊,決意繼續走下去。這條隔絕了光線的小路上回蕩著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和伴隨輕微力道落下的足音。

“前面……好像有聲音。”

她循著聲響,依稀看到一絲光線,她的腳步踏實起來,加快了朝向變得清晰的樂聲所在,悠揚的音色不用下意識分辨,是小提琴無疑。

繞過了面前的花叢,跌跌撞撞的總算看見了光明,她抬頭看了眼四周,除了遠處小賣部還燈火通明外,整個校園便只有這一間房亮著燈。

杜若鄰在臺階上駐足了片刻,等待著眼睛適應光亮的空當,思索著:“難道……又是那天那個人?”

踏上了臺階的她將左耳輕輕的貼到那扇門邊,燈光從發頂處柔和地傾瀉下來,鬈曲的睫毛在她的眼瞼處投下一小扇陰翳。

還是那一天的那曲《天鵝》,不輸殿堂級的演奏。杜若鄰聽得入迷,不能免俗地在腦中自動建構起那曲中的畫面,湖邊天鵝互相交刎的修長優美的頸,在湖中晃盪出聖潔而又耀眼的粼粼水波。

整個曲子聽起來十分順滑沒有一絲缺點,流暢到像是流水線加工出的音樂盒錄音作品。她甚至浮出疑問,為什麼純粹只奏這一曲?是機械練習還是精益求精?她在樂音中迷茫地捕捉自己猜測的思路,卻沒有注意到門竟是虛掩著的。

這扇門像是永遠和她開玩笑似的,又一次地抽離了她笨拙的身子。慣性使得她飛進去一截身子,她又用了全身的力量加運氣穩住了後腳跟,才踩穩了地面。

琴聲在她闖入後的瞬間戛然而止。手裡握著琴和弓子的男生穿著一身神秘的黑色,臉上的表情像是正在禱告上帝卻被旁人打擾的肅穆的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