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杜若鄰,你叫什麼名字呀?真的非常感謝你!原來我們是一個班的呀!”
“舉手之勞而已。”女生溫柔地笑了笑,“我叫皇甫洪卓,很高興認識你......”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朋友了。”
皇甫洪卓把目光遞向那頭樹蔭下正拉著何之遙說笑的盧佩,適時地止住了話。杜若鄰回頭望去,頓時怒火沖天,她還沒找盧佩算賬呢,這隻蒼蠅居然還敢自己找上門來!她憤憤地走了過去,一把將何之遙拉到自己身後,像只護崽的母雞,大聲向盧佩吼去:“你幹嘛?!”
盧佩愣了一下,立馬又笑了開來,“若鄰啊,我剛剛想找你來著。”杜若鄰朝她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拉上何之遙的手,轉身離開了。
上午的訓練在整片哨聲中結束,軍訓也即將進入尾聲。
“杜若鄰,你那個五塊錢的防曬好像真沒什麼效果。”秦小芙拿著面鏡子,仔細地檢視自己被曬傷的臉。
杜若鄰拍拍她的肩,幽默地安慰道:“沒事兒,咱們是抗日英雄。”
她們幾人迅速地吃完了午飯,急急忙忙地回到了陰涼的教室裡。何之遙等人都約著去了廁所,教室裡空曠了下來。
杜若鄰照著面大鏡子整理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視線裡忽然出現一位不速之客。
盧佩笑嘻嘻地坐到杜若鄰身旁,背後藏著一包零食。
“若鄰啊,我上午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教官吹哨了,我也是沒辦法……”盧佩湊了張真誠的臉過來,可沒過幾秒,她又收起了眼底的歉意,挑起眉饒有興致地問,“對了!後來你是怎麼出來的啊?”
杜若鄰瞥了她一眼,深嘆了口氣。她明白了,這個人並不是來真心道歉的,而是想從她嘴裡打聽出點糗事,比如用衣服什麼的擦了屁股之類的,好傳播開來讓自己難堪。
盧佩還是軟磨硬泡地不停詢問,終於把杜若鄰給逼急了。她站起身來,全然不顧那點情面,斥責道:“是教官集合了還是你自己不願去?有些話大可說明白點,你就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誰和你玩誰就倒黴!被你出賣被你拋棄!你一定很孤獨吧?沒有什麼真心朋友吧?因為你從來不替別人考慮,自私透頂!總有一天你身邊的朋友會一個一個離你遠去,誰也不願意待見你!”
說完杜若鄰便甩了個臉色走出了教室。見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盧佩瞬間黑了臉,她垂著眸子,一言不發,手裡還狠狠地揪著褲縫。過了幾秒,她的憤怒終於爆發,她捏爆了手裡那包薯片,將它們捏成了一堆碎渣,而後重重地摔進垃圾桶裡,大罵道:“不知好歹!”
......
午休的鈴聲在耳畔邊響起,窗外搖曳著的綠植遞來了些許清涼。待何之遙等人回到教室,杜若鄰早已忘卻了方才的事,墜入了甜美的夢鄉里。她總是這般沒心沒肺,事情過後就把壞情緒當垃圾一樣扔掉,心裡還是一如既往地坦坦蕩蕩。
可何之遙不一樣,她雖表面平靜如水,可這樣的人心裡往往都藏了很多事。她只能用任何不妨礙他人的方式,一個人慢慢地消化。她看著身旁杜若鄰熟睡的臉,想到上午的盧佩跑到自己面前所說的那番話。
“你看,杜若鄰總是這樣拋下你一個人……”
“脖脖,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實我也看不慣她們,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這句話與杜若鄰當初信誓坦坦地告訴她,她會一如既往地陪在自己身邊的話語,在腦海中反覆交織,震耳欲聾。
何之遙還是在意的。像杜若鄰這樣說變就變的性格,她的確難以掌控。她十分害怕孤獨,更害怕會有人開啟了自己的心扉,卻又悄無聲息地拋棄她。
沉默的人最長情。
窗外的尚墅學院被夏日的綠海衝得生機勃勃。放眼望去,這裡就像是個被紅瓦白牆圍成的難以解縛的圈子。有的人在這個圈子裡展翅高飛,有的人卻在這裡留下了刻骨的回憶。而這些回憶正在一天天地編織,直到破碎的夢想填滿了腳下的每一寸土地;直到一廂情願撞破了萬道南牆;直到來時的初心掉進了慾望的貪杯裡......這個回憶才算編織完成。
隨著時光老去,這些記憶會一層一層地包裹你的心,直到滄海桑田的那一天,它們再也經不起歲月的沖刷,才肯一片一片地卸下,砸進自己成熟的掌心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