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如其來的巨大壓力,圓善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是山中的野獸?是狼群?是山中的村人?
不管是誰,圓善都不敢怠慢。沒有在再進一步,開口道:“各位施主,小僧只是路過此地,借這寺裡清修幾天便會自行離開,若有冒犯,還請施主原諒。”
委婉又禮貌地說話,可並沒有人出來回應。
圓善見了這個狀況,也太好行動,既然對方沒有給出回應,那就由自己再前去探個答案吧。
圓善邁步想向前繼續走,可……自己邁出去的那隻腳,怎麼也落不著地。彷彿腳下有一堵無形的牆。
退……?退也退不了,身後也彷彿有一面無形的牆,準確的說,現在他已保持著這個姿勢,動彈不得了。
怎麼回事?難道有神佛顯靈,不讓圓善離開,也不讓圓善進去了?
思前想後,圓善的笨腦袋也沒能想出一個答案,只感覺那幾十雙眼睛的主人還在盯著自己看,轉眼已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圓善感覺脖頸處突然傳來一陣瘙癢的感覺,那瘙癢隨之從脖頸到後背……看來是有蟲在山上不知什麼時候蹭到了自己的衣物上,現在已爬進去了,這背後傳來的感覺……還不是一般的小蟲。
那感覺像是一隻手指般粗細大小的蜈蚣……但這蜈蚣的頭部卻很大。
圓善現在的感覺肯定十分難受,瘙癢難耐不說,一般人誰會讓這樣大小的蟲子,和自己有肌膚之親呢?
可他現在是一動也動不了,就像是一直已活了千年的老王八。
感覺那蜈蚣已漸漸爬至自己腰間,圓善一時半會也動彈不得,乾脆在心裡做好了打算,回憶起自己來這裡本來的目的,心中念起自幼便可以背誦的經文,不再去理會那身體上的瘙癢。
可就在這時……一陣聲音又打斷了他在心中背誦的經文,嗡嗡嗡……是一群飛蟲……而那飛蟲的類別……想必也不言而喻了。
蟲子的大小,很大程度上是由蟲子所在區域的氧氣密度所決定的,平時住宅區,一般是不會出現什麼巨大的飛蟲的,但在這種植被繁茂的樹林中……日日夜夜經過光合作用,植物們所釋放出的二氧化碳,就讓這裡的昆蟲顯得大了不止一圈。
眼下,好幾只拳眼那麼大的蚊子,已經對著眼前這頓“美食”磨刀霍霍了。
吵雜的飛翼振翅聲就充斥著圓善的腦內,但這隻持續了一會……因為……他們已吃飽了。
圓善那本來光滑的頭上,現在已是凹凸有致了……
苦,圓善心裡真的很苦。可又說不出。
唉……?好像能說得出。
因為圓善發現就算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但嘴還可以說話。
“不管是誰,讓俺不能動彈,起碼,先告訴俺為什麼啊!?”
圓善欲哭無淚,這孤獨的深山裡,四下荒無人煙,自己也能遇上這種怪事。
可能對方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從寺後的草垛中現出身來。
圓善動彈不得,只能用眼睛的餘光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裡根本就沒有幾十個人存在,這裡有的只是一個人,不,不如說,那能算是人……嗎?
圓善的視野一角,出現了一個渾身穿著破布,千瘡百孔,滿臉風沙的男人。
那破爛的布條的縫隙中中,手臂上,竟長有無數隻眼睛,咕嚕咕嚕的翻轉,正緊盯著自己的位置。
那男人開口了。
“既來之,則安之。”
言下之意,便是要圓善做這裡蚊蟲的食糧了。
如果是原來的圓善,可能會放棄抵抗吧。
如果自己能夠成為這裡草木的一部分,也算是修了福報了,已不用再承受世間苦難,就這樣隨風而去了吧。
但現在的圓善便不會這樣做,他還有想做的事,他還有等他回去的朋友,他還有沒能拯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