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花海沒有待那麼久,因為說實話鮮豔的東西看久了會疲勞,更何況對於看花的人來說一般只為看一種花。就像陶淵明詠菊,蘇軾愛海棠,周敦頤愛蓮花,楊萬里喜荷花。
只是我會覺得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許多對花粉過敏的人,就像對皮毛過敏一樣稀奇。果然再美的東西也總有人不喜歡。
我們幾個在短暫分離後又重新在一家旅店聚首,導遊阿姐叫七月,小男孩叫周淇,小女孩叫尹婕,另一位姐姐叫宋子兮。
我們分別來自不同的省份,他們說的地方話很多我都聽不懂,好在全國通用普通話,否則真是得學好多門外語了。
宋子兮剛和老公離婚,原因就是她老公出軌被她發現,而她實在不能忍受便提出了離婚。她說其實自己很後悔,這個時代有幾個男人不偷腥,如果他答應不再聯絡她一定不會介意的,只是最不值錢的就是如果了。
這個地方是他們確認關係後第一個去的旅遊景點,她說的繪聲繪色,我注意到她手機螢幕的桌布還是雙人合照。她一定還儲存了許多類似的照片吧,就像我一直儲存著許青的那張照片。
我們幾個就像相逢恨晚的朋友,點了一桌酒訴說著自己的故事,這是陌生人之間特有的權利吧。
我酒量實在不好,只能喝啤酒,但我沒想到周淇和尹婕竟然挺能喝的,一點都不像小孩子。
夜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晚上我們決定就在此借宿,第二天去剩下的幾個地方。
周淇和尹婕是自己私下跑出來的,其實他們的愛情一直遭到父母的反對,因為父母認為這個年紀就應該好好讀書,談戀愛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其實我能理解他們父母,年少的愛情說到底就是對新世界的好奇,人們往往會對身邊的異性產生好感,至於愛不愛那是成年人的事,年輕人的心裡應該只有快不快樂。
他們說他們已經偷偷報的同一所大學,他們約定好要一直在一起,就算真的分了也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對於這句話我聽過我很多版本,聽到最多的是帶著反問語氣的,你覺得分了還能做朋友嗎?
我曾經聽一個朋友埋怨過:我們都被一些自認為是真理的道理困住了,其實別人身上發生的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我們就要和別人一樣呢,什麼分手就不能做朋友或者什麼初戀註定不會有好結果,不過是些話而已,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不管他說的多麼有理,但事實就是他最終還是和談了5年的女朋友分了,他們差一點就結婚,本來說到了年紀就領證,最後差了4個月。
我不想發表什麼看法,雖然有一句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很多事情不身處其中永遠無法設身處地的說出個所以然。就像我平時嘴裡說著愛一個人就是不求回報的為她好,但當那個人義無反顧頭也不回的離開你時,誰也沒有那麼高尚,因為我們都是凡人。
高尚只不過是站在上帝視角看問題,反正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說什麼都無關痛癢。
七月曾經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姑娘,從學校畢業後考了導遊證就來到這所城市。她在這遇到了一個很喜歡的男孩,兩個人短暫在一起過,但那短暫的時光卻讓她記了這麼多年。最後迫於家裡人的催婚才結婚的,其實她也不過才36歲而已,整個人看起來更是顯得只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我們問她現在幸福嗎?她說:“幸福啊,有些人放在心裡就好了,不一定要整天想著,沒了誰生活一樣要過下去。”
周淇和尹婕很快就回房睡覺了,年輕人確實在熬夜這方面還不怎麼習慣。不像我們一般習慣在黑夜睜著眼看這世界,看窗外的燈一盞一盞熄滅,最後只剩自己在發光發亮。
七月送他們倆回房間,頓時就剩下我們兩個了,她說要出去透透風,其實是找個地方抽菸。
我們住的旅店不是現代的風格,是那種復古的小閣樓,她就倚在陽臺的欄杆上,我怕她出事還是跟了過去,可是我不抽菸就假裝刷朋友圈。
夜裡這裡的風挺大的,這是在旅遊指南里面特別用特大號字型標註的,晝夜溫差大。所以我們其實都準備了外衣的,晚風吹動她的頭髮,不得不說她身上有一副成熟女人的吸引人,或者說妖嬈。
我幫她披上外衣,卻笨拙的說不出一句話,她緩緩轉過頭吐了一口煙霧,眼睛裡是看不懂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