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表面看上去中年模樣,實則已有兩百歲齡的曹家老祖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抖了抖袖袍,他走到門口後,望著天上那輪明月,背對癱坐在凳子上的跨劍青年輕笑道,“老夫不求你登頂仙人境,但好歹也給老子弄個飛昇境回來吧,別人笑我曹無傷無才、無德、無能、無力,老子都可以忍了,反正那些龜兒子也殺不著我。可你不同,你是老子僅存的希冀,莫要學你父親,為了個女人……”
聽聞此言,那位癱坐在椅子上,原本神情慵懶的跨劍青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之色,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見。
只見他伸了個懶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知曉了知曉了,明個兒我就回那大漢王朝軍中去,煩死個人!”
曹無傷無聲笑了笑,搖了搖頭抬腳走出這間曹家正堂,一旁趴伏著的花紋虎便起掌走到他身邊,這位中年男子習慣性地扯了下腰間那條白玉腰帶,伸腿跨過後才一屁股坐在那條花紋虎背上。
在這月色之下,那虎背上馱著的中年男子突然朗聲笑道,“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裡簪花倒著冠,言語天下喜愛脂粉堆,唯我曹無傷一人!一人足矣!哈哈!”
話落,這位桀驁不羈的曹家老祖猛然一拍坐下那條花紋虎的頭顱,大笑道,“走你!”
花紋虎雙掌蹬起一躍,龐大的身軀便躍向空中,竟是御風而上,直接行走在御空之中。
此時若是有人抬頭望去,便會瞧見一人一虎的身影緩緩遊行在那月光之下,猶如傳說中的滴仙人一般散漫這花前月下,好不自在!
——
大漢王朝境內,
姚真意與賈奕邴走到這座蒞臨靠近那條滔天黃河的風清城時,已是臨近黃昏。
據背劍青年所說,今兒個不去那些尋常客棧住宿,要帶少年去尋座有靈氣的地兒開開眼界。
而少年則是古怪地問道該不會又是什麼“溫柔鄉”,見他如此這般不相信的模樣,背劍青年頓時恨鐵不成鋼地怒道,俺老賈是這樣的人麼!!
話雖如此,但賈奕邴最後還是神神秘秘地笑道,不是那脂粉堆,庸俗,太庸俗了,是個好地。
只是在他帶著姚真意,兜過了城南,又從城北走到了城中後,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話說上次來時還記得去時的路,怎地這次就黑了眼了??
就在賈奕邴抓頭撓腮的時候,眼角突然瞥見地上的一片枯紅落葉,這位背劍青年猛的一拍大腿,急忙拉著少年又是一陣兜兜轉轉。最後只發現了一堵硃紅高牆,又花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入口不顯眼的巷弄,勉強能夠透過兩輛馬車。
姚真意眉宇微皺,再次瞧向賈奕邴,頓時有些無奈地問道,“賈大哥,你該不會是想試試露宿街頭?我可以告訴你,那滋味真不好受……”
聽聞此言,背劍青年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去去去!當你賈大哥沒露宿街頭過?行了別扯了,走走,賈大哥帶你去開開眼界!”
說完,他便率先抬腳往前走去,姚真意無奈地搖頭失笑一聲,隨即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越往裡走,越給人別有洞天的感覺,腳底下青磚路的縫隙之間,時不時散發出一陣淺淡的霧氣,飄入兩側高牆後,悠悠然匯聚,如清泉在牆面緩緩流淌,隱約間有流水聲響。
走在這條巷子裡,賈奕邴見少年有些好奇,便笑著出聲解釋道:“這條巷子,是這家客棧的招牌之一,名為踏雲流水巷。而接下來進了宅邸大門,應該馬上就能見到一座月光影壁,因在影壁中棲息有來歷不明的精魄,形態不定,大體上與月相相符,陰晴圓缺,得以全部在影壁上顯露出來。
不過真正值錢的影壁,還得是日月合璧,如果萬一能加上點星象,恐怕宗字頭的仙家府邸,都會舍了顏面出手瘋搶。”
聽聞此言,姚真意抬起腳低下頭瞧去,只見立即就有些許稀薄霧氣隨之而來,甚是奇妙,點了點頭,他又往前邊瞧去,郝然有些許光亮照射而來。
想不到這城中竟有一座如此的客棧,的確讓他大開了眼界。
想到這,他便歉意地對背劍青年說道,“賈大哥,方才是我……”
話還未說完,賈奕邴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語,對少年笑眯眯地說道,“不礙事,嘿嘿,等會住宿還得你給錢呢。”
“……”
就在兩人走到巷子盡頭後,視線中首先瞧見一扇大門,門上雕刻有兩尊高大彩繪門神,比青壯男子還要高大,威猛凜凜,身材魁梧,皆披掛金色甲冑,一人騎虎持劍,一人乘蛟揚刀,兩尊門神瞠目怒視小巷,似是望著前邊的兩人。
又因所繪材質是那陽刻木雕,而不是普通人家的紙質,所以給人一種呼之欲出的強烈壓迫感,猶如出現在人的眼前一般,真假難辨。
就在姚真意凝望著這兩道威武門神時,竟是察覺到體內的靈氣有些不受控制,翻湧而起,嚇得他急忙壓下那些“躁動”的靈氣。
賈奕邴則是未曾受到任何影響,雙手抱頭,也不去敲門,就這樣懶洋洋地笑望著那道大門。
而就在此時,那道大門緩緩開啟,一位生有一雙桃花眸子的美婦人,扭動腰肢跨過門檻,姍姍走出,身後出現兩位梳著雙鬟的妙齡女子,腰間各自懸佩有一把青鞘長劍。
只不過她們沒有並跟隨婦人走向兩人,而是站在門口,眼神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少年與笑眯眯的賈奕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