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女人還是表現得十分自然,鍾齊修只好收回眼神。不過剛悶頭喝了一口酒之後,他又似乎是轉念想到了什麼似得,再次將眼神探究地投向了葉茫茫身上。
女人對此好無所覺,依舊一杯接著一杯地自己灌著自己。
這時他才發現,看似平靜的女人,眼睛其實已經起了大霧,正懵懵懂懂地看著前方,顯然是一副被灌醉的模樣。
“茫茫?”遲疑著,鍾齊修開口喊道。
“嗯?”神情呆愣的葉茫茫若有所覺,輕輕應了一聲,可是頭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要不是聽到了那聲應和,鍾齊修差點就以為這人沒聽見自己的話了。
女人此刻呆呆愣愣的,沒有了以前古靈精怪的模樣,像是一個能被輕易誘哄的小孩子。小臉嫩嫩的,倆人之間的距離早已超過了安全距離,他甚至能看到女人臉上細小的絨毛。
那張小嘴也是一片嫣紅,水靈水靈的,像是一塊果凍,讓人忍不住地想要採頡。鍾齊修是強行剋制住了自己,才不至於衝動行事的。
“我是誰?”漸漸地靠近女人,鍾齊修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這一回,葉茫茫終於有了動靜,只見她腦袋機械地轉動著,直到面對著鍾齊修之後,才停下來。然後空濛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間內有了焦距,裡面流光溢彩。
鍾齊修彷彿在這一瞬間聽到了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目光緊緊地盯著面前女人的臉,鍾齊修就看見葉茫茫的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彎了下來,承載著歡快的笑意,而她的嫣紅的小嘴此刻也漸漸彎了起來。
“商桀!”
然後,他就聽見女人甜甜的聲音,彷彿一塊甜甜的糕點,讓人直直地甜的心裡去,如果不是那個名字的話。
鍾齊修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彷彿被人,拿著一盆水,從頭到腳往下淋一樣。一整顆心溼透了,澆滅了上面熊熊燃燒著的火,只剩下一點點的餘溫還在垂死掙扎。
“你說什麼?”聲音沒有了之前的溫柔,只有刻意壓制的隱隱怒火,“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似乎是鍾齊修的黑臉嚇到了葉茫茫,她原本帶著笑的臉一下子癟了下來,嘴角的弧度被撫平,並且隱隱有了向下的趨勢,一雙大眼睛,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水,滿滿的委屈樣。
可是哪怕是這樣,她還是嘴上不服輸:
“商桀!”
似乎是覺得喊一遍還不過癮,她又帶著委屈和怒意地又喊了一遍:“商桀!”
鍾齊修感覺自己彷彿遍體生煙,一股子氣已經藏無可藏,躲無可躲地跑了出來。而身體又立馬生起了另一股子氣。
可是那個渾然不覺的自己有錯的女人,像是找到什麼樂趣似得,樂呵呵地一聲又一聲地喊著:
“商桀商桀商桀商桀!”
每一聲都化作一把刀子狠狠地插進鍾齊修的心窩。
一股子情緒無處發洩,他便不停地給自己灌酒,差不多半醉的時候,他才想到自己還得送葉茫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