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茫茫就好像把自己封閉在一個黑暗的空間當中，不知不覺看著窗外的風景，只是那雙眼睛裡並沒有應有的光亮。

她好像……一直在抑鬱。

顧凝腳下步子一頓，而後繼續往前走去。

她唇邊揚起親和友善的笑容，“茫茫，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顧凝姐。”葉茫茫看見她，有些不敢面對她，那面上更是神色有幾分難看，“你，你怎麼來了？”

她說的話都有些結巴了。

她之前答應過的，要把顧錚照顧好，要安慰他，卻不想，還是辜負了期望，讓他離開了這個人世間。

“不希望我來嗎？”

顧凝唇邊帶著笑容，她自然地坐在了旁邊，用水果刀為一顆蘋果削皮了，慢條斯理地說：“還是說，你心裡其實有鬼。”

她話語裡含著別的意味。

葉茫茫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顧凝了。

最後，她就只能結結巴巴地說：“顧凝姐，你是在怪我嗎？我，我知道，是我的不對，我辜負了你的期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非常抱歉。

總之，是辜負了期待。

顧凝把這一顆蘋果的最後一點皮給收尾了，一手撐在她病床邊上的牆壁上，貼近了她。

她們兩個的臉在一瞬間靠的很近很近。

近的葉茫茫都能看清楚顧凝眼底的所有情緒。

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面前這個人那張和善的臉在這一瞬間褪去了，反而眼底瀰漫滿了嘲諷和恨意。

顧凝徐徐問：“你知道，顧錚他為什麼要自殺嗎？”

看著面前的顧凝，葉茫茫忽然有些害怕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難道不是因為抑鬱症嗎？

然而她就好像被迷惑了一樣，忍不住喃喃問：“是……因為什麼？”

顧凝更加貼近了她。

顧凝的聲音顯的低沉又宛若從地獄裡傳來的魔音，“當然，是因為你啊。”

“顧錚他一直都有抑鬱症，本來就已經把你當成了最後的救贖，但誰知你卻義無反顧回到商總這裡。”

“是你，害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是你，害死了他！”

顧凝就宛若脫下了外面那一層和善的外表，字字句句都藏著指責，蘊含著恨意。

這種冰冷而直接的情緒直接就朝著葉茫茫攻擊過來，將她一顆心都捻碎了，無比寒冷。

“怎麼可能？”葉茫茫第一反應就是反駁這句話，搖頭道：“可是後來我不是回到他身邊了嗎？”

“不，你想錯了。”

顧凝把葉茫茫最後的說法都給無情地打破了，彷彿要逼她去認清這個事實一樣，“顧錚是個善良的人，他只會認為，這是他拆散了你們兩個，更加心如死灰。”

所以，真是她害死了他？

是她，是她！

葉茫茫怔怔地坐在那兒，渾身發抖。

她分明大半身子都在溫暖的被子裡，但卻感到一種無端的寒冷，如至冰窖。

顧凝眼底劃過一抹並不明顯的得逞笑意。

她站起身，緊接著又輕輕彎腰，把自己手中這一顆已經削好了的蘋果強硬塞進了葉茫茫手裡。

她故意提高了聲音，道：“放心，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然而現在，葉茫茫已經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