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百花王的封地……”
“是。”
“侯爺!找到了!”副將的高喊聲打斷了二人對話。
地下二尺處,幾名軍士將一套被平紋官綢仔細包裹的竹簡完好無損取出。
沈長樂跪在地上,手摸帶土的官綢,眼眶中淚水決堤,嘶啞道:“這些是……官賞的布匹!父親當初領到布匹時怎麼都沒同意用它做衣服,母親還為此生氣了好久,原來父親是用來包它了……”
在場將士肅然起敬,欽佩萬分道:“沈縣令將這些竹簡視作生命,真無愧父母官之稱。”
沈長樂把竹簡妥善收好後,副將又帶人復原了墳前石土,眾人打算回城覆命。
了卻之餘,竟無一人察覺到——
位於高處的墓碑背後,藏著一雙漆黑懾人的瞳孔,其人正死死盯著他們……
·
回城途中,已近傍晚。
暗沉暮光合著山林煙氣,洇成層層霧靄。
暮凌拜離沈家祖墳,慨嘆道:“若是王朝父母官皆是令尊模樣,大夏境內必然河清海晏。”
沈長樂懷抱著官布包裹的竹簡,父親的身影彷彿就在眼前,柔聲呢喃:“河清海晏嗎?那是父親期望的樣子,他若看見了,一定很開心。”
“會的。”
沈長樂繼而眉眼堅定道:“沈家不負百姓,長樂不負家名。”
直至下山之時,雨霧愈發濃重。
灰濛繚繞,混沌一片,淹沒群山。
眾人視線迷暗極短,只能依稀看見前人的模糊身影。
沈長樂揉了揉薄衫下冷顫的手臂,心有疑惑:“今日確實有些不對,視野格外昏暗,以往從沒這麼大霧的。”
暮凌戲言道:“就像是,有人在提前恭候我們?”
“聽著真令人害怕。”
“但願是我多心了。”
二人對話苦中作樂,下山路也沒因此好走多少,離開墳冢才不過二百步,山林間忽然邪風大作,氣息陰冷至極……
暮凌停下腳步,朝後面眾人高喊道:“山路惡劣,緊跟前人步伐,切勿迷路!”
就在沈長樂與暮凌錯開幾個身位之際——
伴隨顆顆碎石從山崖上滾落,竟有一名黑衣刺客手持利斧從高處襲來!
“啊!”
沈長樂驚聲尖叫響徹山麓。
暮凌遑急回頭,剎那間,黑衣刺客閃轉騰挪,殘暴搶奪走沈長樂手中的半數竹簡!
沈長樂懷抱僅剩的竹簡蜷縮在地上,用身體死死護住。
刺客立於他們後方,黑衣下的一雙兇暴眼眸透出股股殺意。
暮凌拔出佩刀,帶軍士護在沈長樂身前,怒問道:“何人膽敢劫掠?!”
見對方不回答,暮凌步步逼近,質問道:“你,究竟是誰?”
刺客舉起利斧,煞氣肆意,聲如幽冥:“花殺,這是你們臨死前聽見的最後一個名字。”
暮凌緊握佩刀,怎知名喚花殺的黑衣刺客突然發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邁步襲殺!
山路狹窄,血戰侯暮凌出自十二宗戰魂,縱然擁有五重殿上玄位,但他慣用的銀刻槍根本無從施展,只能憑短刀格擋之餘,尋找時機猛劈還擊。
未曾想花殺身手極快,起手第一式,竟是十二宗影戮絕技“蕩滄斧”!
花殺妖影鬼魅,利斧橫貫揮斬,殺意兇殘無比,雨霧內瞬間爆出赤紅血漿,數名驍勇抵抗的軍卒竟被攔腰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