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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桀驁不馴卻為你車仰馬翻

後來我和北路沒有辦法,從他們中間撞過去,跌了一個大跟頭才把他們倆分開,北初圓圓的臉上被抓了幾道痕跡,原本白皙的臉上被擰得通紅。而一旁的昊然就更慘了,鼻血被他擦得滿臉都是,兩邊臉都被打腫得跟包子似的,眼睛也被一拳打下去黑了一大圈。

晚上昊然的媽媽拉著昊然氣勢洶洶來我家討要說法,昊然拼命抵住門不願意進來,被他媽媽拖著胳膊癟著個嘴,大概是覺得很丟臉吧,他的媽媽一直再叫嚷著,“哎喲,這真是不要命了啊,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姑娘,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打啊,活不下去了啊活不下去了!”

嚷著嚷著她還不罷休,一屁股坐在我家門前,兩手一直捶地,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樣。

我媽媽只好一直賠禮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見怪,咱們有話好好說。”

“是他要先多嘴的!不信你問北路”我一個沒忍住衝上前指著昊然大聲說,換來的結果就是被關進來房間陪北初作伴。

最後賠了幾百塊錢對方終於離開,當然北初也捱了狠狠一頓訓斥。

北初就像是一個英雄讓我佩服,只比我大兩三歲的北初比我要勇敢很多,她敢作敢當,從小就不怕得罪人也不怕跟人打架,可是大概就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才會讓她走上那條路,才會引發那些事端吧。

沒過幾天昊然傷勢好了以後仍然咽不下這口氣,義憤填膺的來找北初宣戰,那天北初正好和她班上的同學一起去玩了,只有我和北路在家。

我們聽見聲音走出去一看,只見昊然雙手撐腰張開雙腳站在門口,看見我們出來後大聲詢問,“白北初呢?我要找她報仇,快點叫她出來。”

雖然昊然的聲音很大,可是卻有輕微的顫音,聽說北初不在家以後他立刻放鬆了許多,拉著北路到一旁一腳踢下去,“哈哈,這次你總沒有靠山了吧,都是你這個小白臉害我被打,今天我可要好好教訓你,哈哈。”

我一下子慌了,急忙衝上去擋在北路前面,好像應該說點狠話,但是從來沒有跟別人打過架的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自認為惡狠狠地盯著昊然喊,“你不許打北路!不然我會讓你好看的。”

最後一句話是我上次聽北初說過的,她一說完這句話以後對方立馬嚇得慌忙跑開了,所以我想這大概是一句很受用的話吧,然而昊然愣了兩秒後看了看比他矮几十厘米的小小個頭,瞬間笑岔了氣,“鼻涕妞你打算要怎麼給我好看啊?”

“北末,你到一邊去,我沒有關係。”北路把我推開,然後轉過頭對昊然咬牙切齒地說,“如果我讓你打十拳你就不要再來找她們的麻煩了可以吧?”

“不行,要二十拳。”昊然得寸進尺地壞笑著講條件,北路輕輕點頭,算是達成協議,他身體站得筆直,鎮定地看著對面正在做熱身運動的昊然,眼睛一眨不眨,堅定的眼神看不出一絲畏懼。北路從來沒有打過架,他那麼瘦小,一定會受傷的,但是我在一旁乾著急也完全沒有用,北路完全不讓我過去,昊然叫他的兩個小夥伴一直守著我。

昊然一拳一拳地打下去,每打一下北路就被打的好遠,跌在地上翻滾,有時候昊然會打在他的肚子上,有時候又打在北路的臉上,讓北路意想不到。我哭著想要過去卻被別人緊緊抓住手,碰巧那天我媽也不在家,當時的我們沒有一點辦法。

但是從那天開始,昊然成為了我們當中的一員,不打不相識這句話也許就是這樣子在生活中詮釋的吧,沒有什麼太感動的故事,無非也就是小孩子的心在看到北路即使被打的很痛也不認輸的時候讓他突然重新認識了這個以前覺得懦弱瞧不起的男孩子一遍,無非也就是羨慕我和北初為了北路奮不顧身擋在前面不讓北路受傷,無非也就是喜歡上了我們這幾個人,小孩子的心理總是那麼難懂卻又是那麼單純。

昊然在北初回來後給我們道歉,雖然北初很氣憤他打了北路,但是看在他在中途知錯能改還知道停下來扶起北路,看在他是個有膽量有骨氣敢來找自己報仇的份上,北初還是原諒了昊然,也願意跟他成為朋友。

從那天以後,我們的三人幫又多了一個昊然,北路的擔子也輕鬆了一些,不用再幫兩個人拿東西,昊然自從被北初大了一頓後就特別佩服北初也特別害怕北初,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屁顛屁顛叫喚著大姐。

我們看著那個場面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忘記是什麼時候看抗日的電影,裡面有個日本皇軍還有一個翻譯官,讓我一下子想起了北初和昊然,北初就像是日本皇軍,昊然則更是像極了那個點頭哈腰的翻譯官。

昊然的加入一下子讓我們在鎮上孩子幫的地位上升了不少,因為他底下的那些小弟們不敢再小看我們,而我也跟著沾了不少光,主要是再也沒有人管我叫“鼻涕妞”,雖然我是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但是好歹看在北初和昊然的面子上也不敢再喊我外號,於是我的“鼻涕妞”歷史也就在這個時候告一段落。

我們四個人喜歡一起去還在修建的鐵路上玩耍,鐵路越修越長,周圍栽了很多樹,大家都說如果到了夏日就會開滿白色的花朵,還有粉紅色的花朵像電視裡結婚那樣飄下來,落在我們頭頂,說著說著,我好像能看到那個畫面。

我們喜歡在週末爬到山上去摘野果,但是冬天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吃的了,可是昊然一直說有一種果子是在冬天成熟的而且特別甜,於是我們跟著他去了一次又一次,可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們都沒有找到他所說的那種野果,卻還是樂此不疲的一次一次爬上山。

日子過得很快,我習慣和北路並肩走在北初和昊然的身後,我習慣聽著北初和昊然講奇奇怪怪的事情在後面不作聲,我習慣風吹過來旁邊有北路的笑容前面有北初的身影,我習慣走在路上沒有人叫我難聽的外號站在門口伸開雙手迎接暖暖的陽光。

這樣多好,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沒有陰暗沒有潮溼,從前我完全不敢奢望的事物居然都擁有了,也有人說我變得可愛了,也有人誇我嘴甜了,也有人稱讚我乖巧懂事了。

從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今天媽媽不要哭不要打我,晚上可以翻身睡覺明天可以不流鼻涕,從前我從來不敢想象有人陪伴是多麼美好的感覺,有人陪你玩耍有人陪你做作業有人跟你去學校放學和你一起回家是多麼歡快的旅程。

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我居然擁有了最好的夥伴,贏得了別人的誇獎,還有媽媽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微笑,我喜歡看見媽媽的笑容,她的眼光在笑著的時候那樣溫柔,那麼柔情似水,我不敢想象她如果回到以前的樣子該如何是好。、

可是北初會一個人發呆,看著媽媽甜美的笑容,她會莫名的生氣,看見媽媽和尹濤澤開心的說話,她會一個人躲進臥室裡生悶氣。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因為我不明白北初為什麼不開心,也不敢靠近她,只得遞給她喜歡吃的零食。也許這就是年長的煩惱吧,似懂非懂的年紀總是想得很多,總是聽著流言蜚語心裡敏感牴觸。

鐵路越修越長,我和北路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可是大人們總說,等到鐵路修到了鎮子的末尾,北路就要沿著鐵路離開鎮子了。

我很擔心這是真的,可是我不敢詢問北路,也許這是玩笑吧,就像大人們總說北路會成為我的哥哥那樣也是飯後的笑談吧,誰知道會怎樣呢?誰知道時間在走我們又會有怎樣的劇情呢?

可是我每天都要去看一眼鐵路修到哪裡了,我多麼希望它永遠不要修到鎮子的最末端,就這樣一直停留在這裡多好。

可是北路說,如果鐵路不修好,我們就不能坐火車去遠方。

那無疑是我在那段時光最煩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