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的氣氛嚴峻,沉默的似乎空氣都凝結成冰,片刻後季懷淵抬起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爺爺,退婚吧。”
書房隔音極好,方冉跟季煙在門外面聽了半天也沒動靜。
可此時卻砰的一聲,聽得實實在在。
兩人對視一眼,季煙就要敲門,方冉連忙把人拉到一旁。
“你也想被打?”
季煙當然不想,只是從小到大季懷淵替她背的黑鍋不少,自己倒沒犯多少錯,她坐視不理實在不道義。
“嬸嬸,爺爺下手多重你是知道的,你想那小子被他打死?”
季老爺子是上戰場灑過血的人,一出手自然就非比尋常,方冉咬咬牙。
“我當然知道,但我們心疼沒用,要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必須要他自己過老爺子這關。”
書房內,那壺滾燙的茶水直直地砸傷了季懷淵的手臂。
夏天燥熱,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此時上面一大片痕跡還冒著痕跡,可季懷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來真的?”
季懷淵抬頭與老爺子那雙嚴厲的眼對上,這是他第一次反抗老爺子。
“是,我跟顧夢舒之間從來沒發生過什麼,要是顧家覺得虧欠,我可以用上千上百個專案來償還。”
砰,又是一個柺杖,季懷淵的脊樑沒彎半分,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
老爺子身子都在顫抖,指著他恨鐵不成鋼道。
“專案?你以為顧家和你耗這麼久,真就指望著你季氏施捨他們?”
顧家的野心已經膨脹到快要壓不住了,要是真退婚,能拿著這件事情給季懷淵使一輩子的絆子。
“總會有辦法的。”
對付季家,實在不是什麼難事,他這孤傲的話讓老爺子更氣。
“你真就那麼喜歡那個女人?為了她願意做到這種地步?”
當初知道顧夢舒救了自己時,季懷淵心中其實只有感激,老爺子跟方冉說聯姻他也毫無波瀾。
因為在他心裡,這輩子遇不上自己喜歡的女人,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喜歡為何物。
所以跟誰結婚都一樣,他有野心,征服季氏,征服整個商業圈的野心,還不如娶一個對自己有幫助的女人。
所以季懷淵對顧夢舒很好,好到人人都羨慕,好到大家都以為他是喜歡顧夢舒的。
可只有季懷淵自己才知道,在顧夢舒面前,他心中從未起過半分波瀾。
只是出於對自己未來妻子的尊重,僅此而已。
可後來江窈的出現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一開始只是玩玩,不知道什麼時候逐漸上了心,到現在生了退婚的心思,連季懷淵自己都覺得諷刺至極。
“爺爺當初也是愛而不得,不是最明白是什麼感覺嗎?”
書房裡有一個檀木製的櫃子,老爺子從沒開啟過,也沒人知道里面是什麼。
但季懷淵猜,和老爺子那個死去的愛人有關。
老爺子身形頓了一下,隨後氣焰沒那麼咄咄逼人了。
“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權利和愛情,你只能選擇一樣。我本以為你跟我一樣,只臣服於權利。”
季家的男兒都該如此,可惜季懷淵的父親就是個大情種,沒想到季懷淵恰恰繼承了這一點,季懷淵臉上帶著些倨傲。
“爺爺,權利握在手裡的感覺我已經試過了。”
季懷淵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過後了,方冉跟季煙連忙站起身,看到他額頭上密密麻麻的細汗還有白襯衫的血跡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