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發酸,瞬間想模糊掉我的眼睛,內心,突然空了。
“不過,今晚晚點我還會過來,子君,越是一個人,越要想辦法過個熱鬧的年,你看,老天爺想讓你孤苦,你難道就要聽天由命?你不想把生活過得熱鬧甘甜一些嗎?酒店電視裡有春晚,窗外有花火,你甚至可以一切都不堪,蒙著頭美美睡一晚,明天穿上新衣服,一切都是新的,不是嗎?”
我內心默默苦笑:華銘,其實我早看開了,若是我稍微看不開,我應該早就去死掉了。
你哪裡知道,我在悲苦些什麼?
但能得到這片刻來自他掌心的溫暖,我很開心,我慢慢鬆開他的胳膊,仰頭笑道:
“華銘,多謝你,你放心吧,我會自己過個好年…”
“嗯,你等我,晚些時間,我會過來。”
我點頭,接過那個印花提袋,默默地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毅然消失在酒店旋轉玻璃門後。
我站進電梯,默默唸著:他還會過來…
那晚,我真正自己給自己過了個年。
我開啟酒店的熱水,在浴缸裡給自己泡了2個小時,泡大屏面板髮白起皺,我不知道當時我是懷著多複雜的心思,把自己泡了那麼久。
我猶豫了再三,拉開華銘的那個手提包,掏出禮物。
全是我內心最喜歡的紅色。
我認真地給自己煥然一新。
酒店工作人員很用心,他們推著手推車,擺在我面前的全是對我來說很新奇的東西,從沒有見過的奶湯海參、貢品佛跳牆、還有蒸得紅紅的帝王蟹,竟然還有未加烹飪的北極貝、最讓我歡喜的,是各色花式蛋糕。
我第一次吃的那麼細緻、用心。
我每吃一口,都會朝著房間門看一眼,生怕叉勺碰撞,會製造出噪音,我耳朵高聳著,怕錯過房間的門鈴聲。
棕紅色的條紋壁板上,掛著的匾額掛曆,還有20分鐘就要跨年了。
我放下餐具,起身把酒店的沙發、床上的被褥、我的衣服,都收拾得整整齊齊。
我默默躺進柔軟的被窩裡,看著牆上的匾額紅字跳動。
我嘆口氣:“難以入睡,真是惱人。”
摸到遙控器,我開啟了酒店的電視屏。
眼看就12點了,今晚他過不來了吧。
是呀,今天是除夕,是親人團聚的日子,他和我又不是親人關係,只是給了我一個老同學的特殊照顧。再往遠了追憶,當年的他只是知道我的處境不太好,送過我筆和本子,出於熱心,幫助我這麼個小女孩。
青春懵懂的年紀裡,給我寫過一封情書。
今天,我記得,他說讓我等他?他說未來的某天——會給我愛情。
可我、我有著他不知道的過去…我配嗎?
我不配,我這麼個汙濁的人,怎麼能配得上,洛陽傅家華銘?!
我在做什麼?我這是在做什麼?
我不再幻想,不再傾聽門外,我開始看一個人的春晚。
聽李詠和董卿一起迎接鼠年,聽宇宙同春,舉國共慶。
全家歡樂的電視畫面刺激的我淚水忍不住往下掉,我一次次仰頭,就把它們全都倒流回眼眶裡去。
跨年的鐘聲終於要敲響,電視裡朱軍、周濤倒計時剛喊完“1”。
我的門終於還是被人敲響了——
我掀開被窩,如風一般躥過去,跑到門後!
我按捺住心裡的狂喜,迅速拉開門。
待看清楚門前站立的人,我頓時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