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再次體會到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一如當年一般。
即使他刻苦磨練了武藝,即使他戰場廝殺的時候不再怯懦,可他仍舊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而面前的劉禪,卻好像總能做出他不敢做的事,說出他不敢想的話。
他們根本不是一類人。
從來都不是。
“曹操在北,據九州之地,兵多將廣,人才濟濟。孫吳在東,時刻覬覦我荊州之地。”劉禪看著半晌未發一語的劉封繼續道,“老頭子已近花甲之年,方在諸侯的夾縫中打下這份基業。
“倘若你當真有心助他在有生之年北定中原,掃清賊寇,便收起諸般糾結心思。
“來日挺槍躍馬,沙場立不世之功,也不枉你們父子一場,不枉我們兄弟一場。”
劉禪轉身離開庭院,沒再去看院中呆立的劉封。
……
與此同時,身為地頭蛇的申家,也在進行著一場兄弟間的對話。
“兄長,劉備已在漢中將曹操打退,而今關羽勢如破竹又已將曹仁圍困樊城。”申儀有些不解的問道,“聽說北方已有多地叛亂者響應……
“以我看,或許這天就要變了。我們既已投效劉備麾下,為何不乾脆多贈錢糧予他,配合劉封徵召此地山民鼎力相助,待其成事也好多分一杯羹?”
上庸之地確實貧瘠,卻是貧不到他申家頭上。
申耽搖搖頭:“二弟此言差矣,劉備雖今朝得勢,終究不過據二州之地。且此人行事頗重情義,只恐非是可奪天下之主。這東三郡,恐怕遲早還要回到魏王手中。”
“既如此……而今你我不戰而降,他日豈非無地自處?”申儀有些擔憂。
申耽笑笑:“今我等降劉不過一時權宜之計,只需暫且敷衍那劉封,倘若來日情況有變……還愁沒有你我兄弟將功補過的機會?”
申儀點點頭,但隨後又道:“只是如此一來,我等豈不是成了那反覆……”
申耽瞪了他一眼,申儀連忙改口:“我等豈不是失了信義?只怕到時魏王難以重用你我。”
“二弟啊,伱道我等如今傾力相助劉備,亦或此時棄城而走北上降曹,便能得到重用了?”
他搖了搖頭,嘆道:“上庸地處沔水中游,如此要地,我申家紮根於此,無論誰打到這裡都要禮遇我申家。
“可若是沒了手中部曲、錢糧,失了對上庸的掌控,便沒了價值。
“那些世家大族,從不曾將我等這種窮山惡水的豪強放在眼中。我們啊,便安心做這地界的土皇帝便好,誰贏了,我們才幫誰。”
申儀恍然大悟:“兄長說的極是。”
只是此時的他們尚不清楚,有個此時正停留在他們地盤上的少年,並不是一個喜歡按套路出牌的人……
……
劉備父子二人在上庸稍作停留,便沿沔水回到漢中,稍稍耽擱了幾日的大軍終於開拔,開始分批返回益州。
得知自己終於可以回家,全軍將士都十分欣喜,行軍都輕鬆了許多。
而在得知了劉備終於回師的訊息,曹老闆的頭疼也減輕了不少。
就在漢中軍隊開拔後沒有多久,他便立刻派出了自己麾下此時的五子良將之首,此前未逢一敗的于禁。
率領其麾下精銳的泰山兵軍團,直撲襄樊戰場,欲解樊城之圍。
只是意氣風發的於大將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將迎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轉折點,為後世留下一個經典戰例。
而這一切,僅僅只需要雨師給關二爺送個空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