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劉璋起身行禮,瀟灑拂袖而去,頭都沒回一下。
那背影看上去一身正氣,彷彿方才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他劉璋是個讓位於賢的大聖人一般。
要不是前一刻此人還彎著腰在賠笑臉,就衝這挺拔的背影孫權都差點信了!
當然事到如今,劉璋什麼態度已經不重要了。
孫權已無暇顧及這個小角色,剛剛收到朱然的戰報……
江陵被蜀軍大軍回援,沒了。
有七八千人沒來得及登船,滯留在了江北,其中包括朱然所部精銳,也沒了。
對方能有如此大軍殺來江陵,陸遜和他的三萬大軍,估計也沒了。
自己派出去的潘璋至今杳無音信,恐怕也沒了。
荊州,也沒了……
表情呆滯的孫權沉默良久,擺擺手輕聲道:“……下去。”
場中的舞姬和一旁的樂手趕忙退了下去。
屋內此時只剩下孫權和他的貼身侍者、侍衛。
“啊——!!”
咣噹、嘩啦!
怒不可遏的孫權一把掀翻面前的案几,杯盤酒菜撒了一地。
嗆!
仍然覺得不解恨的孫權抽出佩劍,一劍斬去了案几一角,結果扯動了膝蓋的箭傷,包紮的布上又有血洇了出來……
當晚,孫權的寢室吼叫聲不絕於耳,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疼的。
相比之下,劉禪這邊的談話進行的則要和諧很多。
將大部分江陵守軍都送去歇息之後,有一些人則被單獨帶到劉禪此時下榻的糜芳太守府。
來的正是包括王佐在內,那晚參加過坑死呂蒙糜芳會議的江陵官員。
糜芳的親信已經都死於火海,而這些人不僅沒參與過糜芳的貪腐,還死守江陵有功。
劉禪拱手道:“諸位,孤知道大家已疲乏不堪。但此事幹系重大,孤長話短說。”
“太子言重了,您儘管吩咐。”
“糜使君以死詐降,忠勇可嘉……孤不希望有其他的說法傳揚出去,惹父王與糜家舅舅傷心,明白嗎?”
眾人連連點頭稱是。
這些人忠心是沒問題的,也都知道輕重,是以劉禪點到為止,再加以威脅反而不美。
糜竺此人,劉禪還是十分願意叫上一聲舅舅的,也不希望他像歷史一般羞愧而死。
再說老劉的小舅子投敵獻降,影響太惡劣了。
待說完這件事,劉禪又換了兩個人帶進來。
見二人還被繩子綁著,劉禪擺擺手道:“放開他們吧。”
來人正是被一路囚禁的虞翻和丁奉。
衛兵將捆住他們雙手的繩子解開,二人立刻活動了一下僵硬疼痛的手腕。
“二位,如今大局已定,不知二位今後有何打算啊?”劉禪微笑道,“如二位仍無為父王效力之心,孤亦可保二位在成都生活無憂。
“二位皆有大才,放二位回江東卻是不能,孫權賊心不死,難免來日與我為敵。”
劉禪的話坦蕩得讓二人驚訝,卻頗對他們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