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此次荊州大勝,劉禪依稀記得,當時熱情敬酒的人裡好像就有他。
在吳懿發言之後,其他東州派的官員紛紛發聲,表達了對彭從事意外身死的惋惜,以及對太子做法的肯定。
兩位東州大佬發話,主動定了這件事的調子,其他東州官員無論想得明白、想不明白的皆都隨聲附和起來。
至於別人……別說死的本就不是他們的人,且那彭羕囂張跋扈,平日裡就狂妄至極,他死了不慶祝一番就算不錯了。
和這種蟲豸一起怎麼能搞好政治呢?
替這玩意說話,得罪剛剛才在荊州力挽狂瀾的太子?
要不是太子,荊州派士人的老家現在都丟了!
沒見關羽和張飛一個眯縫著眼,一個眼珠瞪得溜圓嗎?
那二位爺正等著出頭鳥呢,這傻事誰願意幹誰幹去吧。
事情正以完全不符合劉備預期的走向發展,他來時準備的一肚子關於格局的話,此時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說實話,還挺難受的。
一場大範圍的官員會議,老劉本以為的信任危機,就在上下空前的和諧中結束了。
他心中不禁感慨,彭羕此人……人緣是有多次啊?
真就一個為他說句話的都沒有。
但無論過程怎麼樣,此事至少是以劉備所期望的方式解決了。
空出的這個治中從事的缺,自然還是從東州士人中遞補,以示沒有打壓之意。
而被劉禪“賠償致死”的彭大從事,則擬定按照正常的標準辦喪事下葬。
既不刻意降低規格,也無需風光大葬。
似乎他真的只是突發惡疾,死於意外。
然而與成都城內大司馬府中的平靜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棚戶區中軍民無從釋放的巨大情感……
發生的事情自那名婦人口中傳遍了棚戶區。
人們各自用能想到的最喜慶的方式,慶祝著這一場獨屬於他們的勝利。
其聲勢完全不亞於荊州之戰的勝利,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猶有過之。
彷彿一口憋了不知多少年的濁氣吐了出來,彷彿被大山壓住的人終於翻了個身。
這次沒有錢、布匹、耕牛之類的任何物質獎勵,甚至與那婦人之外的其他人無關,但每個人又都覺得和自己息息相關,那些物質獎勵在此時無法名狀的喜悅面前又顯得如此蒼白。
太子劉禪不僅用行動證明了他的許諾,更證明了,他是真真正正站在他們一邊的。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是太子忠誠的擁護者,堅定的追隨者。
但自此之後,太子劉禪對他們來說已不僅是生活的希望,而真正成了某種信仰。
此時並沒有狂信徒這種詞彙,如果有的話,他們定會欣然如此稱呼自己。
被熱血激盪的漢子們坐不住了,他們紛紛主動離家,跑去了郊外軍營。
不多時,平靜的軍營再次殺聲震天。
沒有上級將領的命令,沒有嚴厲軍法的威懾,沒人用皮鞭驅趕他們,甚至沒有財貨利誘。
近千赤星軍計程車兵,主動結束了自己的休息日,冒著寒風提前回歸訓練。
他們擁有的一切身外之物都來自劉禪,找不出什麼能夠回報的東西。
唯此身,與一腔熱血而已。
祝大家端午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