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家人嘴角抽了抽,沒翻這句。
劉禪將他扶坐起來,見他側肋上的傷口仍在緩緩滲血,示意軍醫上前為其上藥包紮。
火布俄裡見軍醫拿藥粉要往他的傷口上撒,當即掙扎起來,口中喊著一些劉禪聽不懂的話。
“他說什麼?”
那爨家人猶豫了一下,將一些過激語言省略了:“他說技不如人,要殺便殺,但他亦是勇士,為何要用這種方法折磨羞辱他。”
劉禪無奈搖頭:“告訴他,不想失血而死就別亂動,這是在治傷。”
翻譯過後,火布俄裡果然老實了許多,但仍然警惕的盯著那軍醫。
畢竟這治傷的方法,與他族中的巫醫差別巨大,他信不過,治傷之前也不先念咒,一看就不專業。
只是那藥粉撒上之後,忍過了初期的劇痛,卻有一陣特別的清涼之感,漸漸壓制了那種火辣辣的疼痛,卻比他們慣用的嚼碎草藥糊有效的多。
包紮過後,火布俄裡發現劉禪真是派人給他治傷,也平靜了不少。
對這個以武力俘獲他的少年,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敵意。
青羌尊敬強者,哪怕是敵人。
治完傷,劉禪盤腿坐在他對面,上下打量著這個被自己一矛割出一道大口子,卻一聲未吭的青羌王道:“你叫什麼名字?”
“火布俄裡。”
發現對方態度似乎也沒那麼激烈,劉禪笑道:“孤乃漢中王太子,劉禪劉公嗣。你率青羌歸附於孤,孤封你官做,庇護你的族人,怎麼樣?”
對火布俄裡這樣的人,拐彎抹角沒有意義,不如直來直去。
火布俄裡冷笑,他雖尊敬強者,卻不意味著要就此臣服,更何況是舉族歸附:“先幫你平定南中,然後每年上繳牛馬珍寶,任你壓榨?若非爾等漢人壓榨逼迫,我們又怎會退至此處!”
劉禪聞言沉默片刻,嘆道:“那些年奸臣當道,殿陛之間禽獸食祿,苦得又何止你青羌族人。但爾等叛亂在先,朝廷自然要出兵平叛。”
東漢末的朝廷確實不幹人事兒,但他身份在這,總不能說“對,我那幾個親戚皇帝都是昏君,你們是被壓迫者正義的反抗”吧?
火布俄裡梗著脖子還要再說什麼,劉禪一擺手道:“咱們不談過去,只看眼下。孤此來南中,無論漢夷,你可曾見百姓被搜刮欺凌?可曾如孟獲所言,索什麼黑狗瑪瑙?”
以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屁事根本掰扯不清,雙方立場不同,這些事論不出個對錯,再說下去只能激化矛盾對立,於是劉禪立刻轉移了話題。
火布俄裡一愣,一時沒說話。
劉禪又道:“似那雍闓之輩,孤視之若豚犬耳,覆手可滅。你青羌大好兒郎,欲隨之覆滅乎?”
火布俄裡尚有些不服,低聲道:“若非聯絡不到越雟郡南幾部,勝負尚未可知。”
但顯然這話說的沒什麼底氣。
劉禪也不惱,笑道:“勝負如何,你且慢慢觀瞧。此戰孤自可勝之,本未打算借你青羌之力。
“青羌若歸順,孤自會一視同仁。今後是隨孤征戰立功,讓你的族人過上富足豐饒的生活。還是執迷不悟,讓他們流血枉死……你慢慢考慮吧。”
說完劉禪留下沉默不語的火布俄裡,徑自走了出去。
先要讓他認清實力的巨大差異,他才有可能臣服,這事急不來。
而從火布俄裡的話中,劉禪敏銳的注意到他說聯絡不到越雟郡南部的青羌……
抬頭望向星空,劉禪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看來諸葛叔那邊,也發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