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軍此戰的損失,相較前兩日攻城時的更大。
本就不多的荊州騎兵,在兩股騎兵首次交鋒時便損失了百餘人。
儘管荊州騎兵在關羽帶領下,精準的從前腰位置撕裂分割了襄陽的五百騎兵,但馬術、馬匹的差距仍然讓荊州軍損失不小。
那些曹魏的具裝騎射手發覺不妙,第一時間拔出了腰間佩刀,與斜插進來的漢軍打起了白刃戰。
捨生忘死的氣魄、騎馬作戰的嫻熟,哪怕是不利於己方的戰鬥隊形,這些騎射手仍然用戰鬥力證明了,他們可不是移動的軍功。
吃下這過半的襄陽騎兵,荊州軍自然也免不了傷亡。
但這依舊是值得的,當殘餘的襄陽騎兵再度被傅肜、趙累帶隊攔截之後,他們已經沒了決死之心,再不復先前的戰力。
大失水準的曹魏鐵騎紛紛落馬,甚至主動下馬請降。
圍追堵截之中,僅元仲一人在關羽的命令示意下,被放出了包圍圈。
荊州騎兵因絞殺其他襄陽魏軍,亦追之不及,眼看就要逃回襄陽了。
“關將軍,何不乾脆斬殺此獠!”傅肜策馬行至關羽身邊,顯然還沒過癮,“吾觀城內守軍士氣已瀉,若斬此將再趁勢攻城,或可一戰而定啊!”
傅肜與趙累等人,對於整個計劃佈置知之不詳,雖然依令將他放了回去,終究還是有些心中不忿。
關羽看著已經逃遠的元仲,捋髯笑道:“或許讓這匹夫回去,更堪大任亦未可知也。”
若事不可為,再強攻不遲,計劃已經進行到這一步,試一試總是好的。
趙累、傅肜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似乎都在說:“兄弟,將軍啥意思?(我哪知道。)”
……
隨著五百精銳騎兵覆滅,襄陽徹底失去了久守的資本。
凡能以年計算堅守城池的,除非是特殊地形,否則極少單純的困守孤城。
而現在,襄陽方面徹底失去了出城騷擾的能力,不僅如此,精銳盡喪之下對城內士氣也必然是個重大打擊。
襄陽城頭的魏軍士兵一片死寂,士兵們就差把絕望二字寫在腦門上了。
他們從懷抱希望、狂喜振奮……而後突然陷入徹底的絕望,脆弱的心防已是崩塌大半了,幾乎沒人相信自己還能守住。
若非主將是軍法嚴明的滿寵,只怕大部分人就此投降的心都有了。
哪怕是滿寵本人,心情跌宕起伏之後也是動搖不已。
但與普通士兵不同,他現在心中是被滔天的怒意佔據了絕對主導。
城門快速的開啟了僅容一人透過的縫隙,將元仲放進城門之後,又迅速合攏起來。
門閂、頂門槓、以及其他堵塞城門的雜物紛紛又被推回原位。
大魏忠臣元仲此時的造型,與出城時比可是大不相同了。
沒了頭盔的腦袋上,一頭狂野的短髮與胡人頗似,身上的鎧甲血跡與塵土混合,形成了暗紅色的汙漬,原本的馬槊也不知丟到了哪裡去……
而出城時視死如歸的元都尉,此時那副似笑似哭、慶幸自己逃回城裡,卻全然不顧戰友全部葬送在了城外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堪。
但除了滿寵之外,其他不知“內情”的魏軍心中對他倒也沒有多少鄙夷。
捫心自問,就算換了自己上去,又能做的比元都尉好上幾分呢?
元仲平日裡負責士兵訓練、組織,與滿寵不同,他並不算一個嚴苛的將官。
此時大家對他的觀感,也是因為此人平日裡在士兵和同僚中積攢下的人緣。
出身低微的元仲不敢得罪上級的同時,對士兵和同僚也都頗為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