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荊州軍沒再發起攻城戰,然而襄陽城內的氣氛卻變得日漸詭異起來。
斬了元仲之後的滿寵,正漸漸變得多疑,對身邊的人和事十分敏感。
雖然並沒到不辨是非、胡亂懲處的程度,但有時一句話都要對著周圍的將官盤問許久,也讓其他人的神經每日緊繃,生怕說錯一句話就人頭不保。
這對素有“嚴酷”名聲的滿寵來說,是絕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這名聲得來並不冤枉,早年間代理高平縣令時就曾將一犯人拷打致死,之後雖一路高升,類似的事情卻仍屢見不鮮。
而這三天中被觀察盤問最多的,就要算各個城門的守軍了。
尤其是西城門。
襄陽東、北二門傍水,南門依山,都很難將大量軍陣排開。
因此進攻襄陽之時,往往就會將西門作為主攻方向。
西城的城門長,平日裡若是有機會每天能跟滿寵說上話,他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畢竟就算在高官面前混個臉熟,有升遷空缺的時候也能多幾分希望不是。
若萬幸能得到賞識,那更是就此一飛沖天。
只是這三天,每日來找他“聊天”的滿寵,卻讓他如坐針氈。
如果可能的話,就算當一輩子守門的,他也不希望滿使君再來了……太累心了。
“唉……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嘆了口氣,他看著眼前乾巴巴的餅子、稀粥,食慾全無。
孃的,今天就今天吧。
“翠娘,把我藏的酒取來,也不知還能活多久,咱們且飲上一杯。”
曹丕剛宣佈伐吳,襄陽的滿寵就已經嚴令禁酒了。
魏軍一動,關羽必定北伐,他對這一點看的很清楚,也為此做了不少準備。
禁酒一是為了軍隊的嚴格訓練和戰鬥力,也是為了節省寶貴的糧食資源……畢竟,襄陽被圍是肯定的,唯一不確定的只是會圍多久而已。
這城門長藏的這少半甕,已是他僅有的存活了。
只是……卻半晌沒人答應。
“翠娘?”城門長疑惑的又喚了一聲。
他可住不起什麼大宅子,不過是隻有三間屋的小房,自家婆娘方才就在旁邊準備菜乾兒,不可能聽不見。
咒罵一聲,納悶的城門長習慣性的抄起佩刀掛回腰間,起身去看看婆娘在搞什麼名堂。
雖然帶了佩刀,但這只是肌肉記憶,其實他並未心生警惕。
身在襄陽城,自己家裡,他完全沒想過會有什麼危險。
然而撥開廚房的布簾,他卻發現自家婆娘閉著眼癱坐在爐灶旁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