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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電影三

露天影院雖然不再放電影了。但電影依然繼續放映,還是露天的,不過叫露天移動影院更貼切些。就是在一塊空地上,大多都是在馬路上。

那時也沒有妨礙交通一說,即使有晚歸的車輛,也會停下來看了電影再回去。如果遇到必須要透過的車輛,放映員便會暫停放映,組織觀眾散開放其透過。

板凳需要自備,當然也可以不備,站著看。不過一般情況下,極少有不適齡的人會選擇站到後面去當燈泡。聽說當年,買站票的都是戀愛中的男女。當然只是道聽途說,而且是後聽後說,無從考證。

小販依然還在,還在賣著瓜子、花生。不同以往的是要隨著放映地點的移動而移動,成了移動的小販,恰似今天的你我,在移動的庇廕下販賣著生活。

關於露天影院,在我小學即將畢業的前夕,從一位女同學那裡聽到過這樣一個故事:

說的是一對求子心切的父母,遍尋偏方而不得。雖然當時實行計劃生育,但總有人以身犯險再犯險。

後來一位算命先生(“先生”在老一輩人口中是極為尊敬的稱呼,像老師和醫生都被稱為先生。)跟他們說,“若得子,必失女。”方法大概是:某晚領著他們的小女兒去露天影院看場電影,回來後再孕,必得子。

聽那位女同學說,後來那對夫婦真的生了兒子,但遺憾的是算命的人一語成幾,他們的小女兒滿心歡喜的用生命換了一場電影。

關於這個故事,也許是因為它還沒夠得上荒謬吧!我當時就不願相信,現在更懷疑它的真實性。想當年看電影幾乎是必須的社交活動,尤其是婦女兒童。

既然算命的人連生兒子都能算得出來,不可能不知道那家人會去看那一晚的電影。他既然洞悉了天機,為何不隨便施些手段,然後再告訴那家人依他之法,多少日之後懷孕必得子,豈不甚好。

就算他未卜先知的是那家人不會在那一晚帶著小女兒去露天影院。那他也完全有別的方法達成這一目的,畢竟他是先生啊,又何必非要把自己推到殺人幫兇的位置上,更何況神通如他這般又豈容別人在其背後指指戳戳?

當然後來的露天移動影院也有增映的時候,只是比平常多拉一條橫幅:某某為祝某某諸如考上某某大學、參軍……特點映此片,中場換片的時候放映員會用揚聲器再宣讀一遍。

等到露天電影因為沒有觀眾而停止了放映之後,電視臺就成了某某被某某二舅、三姑、四大爺某某量販式祝福的新平臺。

再後來錄影廳出現了,不過隨著為vcd、dvd(聽說後來還出現過evd,也不知道是什麼鬼。)的出現,錄影廳很快也壽終正寢了。

vcd確實也火爆過幾年,君不見大街旁、天橋下滿是賣碟的小販,當然他們也是移動的,只是速度更快,聰明的,你若非要問都是移動的為什麼有快慢之分,我只能指著城管說你不要問我。只是不知道在他們中間是否有曾經提著馬燈賣花生、瓜子的那一些。

回到正題。我們走出影院的時候,門口的人流已經散的差不多了。薛定諤開啟了裝貓的盒子,天上正飄著微雨,到處溼漉漉的,在黏溼的空氣裡,一切都顯得那麼無精打采。

第一次覺得不遠處的人民商場和新華書店是是如此的簡陋殘破……但一聯想到剛才電影裡的情境,心中卻又慶幸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我遠遠地看見孫邛攔了一輛計程車,便拉起趙敏小跑著過去,還沒跑幾步,忽然發現不知從哪裡冒出個綠毛正在推搡孫邛。

可能綠毛覺得推搡不過癮,突然暴起一把將孫邛推倒在溼漉漉的水泥地上。就在綠毛抬起腳跳著向地上的孫邛踹去的時候,我衝過去一腳直踢,踹在他的小腹上,然後一記右鉤拳打在他的左臉上,之後他就乖乖的躺到了地上。

“哥快上車,那邊來人啦!”孫邛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隻手指著前方,另一隻手抖得像篩糠一般,拉著我的胳膊驚慌地說道。

我一把將渾身都在發抖的孫邛推進了車裡,司機早就叫開了:

“你們這些學生真不知天高地厚,趕緊下車跑吧,他們都是混混,我可惹不起!”

我砰的一下關上車門對司機吼道:“我留下,帶他們走(鄭潔本就坐在車上,在我踢向綠毛那腳之前就讓趙敏先上車了),快!”我見司機猶豫又補了一句:

“再不走,老子廢了你!”

說完我回身一腳將剛爬起來的綠毛又放倒在地上。其實我一直用眼睛的餘光留意著倒在地上的綠毛。

在車子動起來的瞬間,我拿起剛剛脫下的外套,奮力甩向掄著鋼管正要向我砸來一臉橫肉的光頭,然後追著計程車拼命地向前跑去。後面跟著五六個手拿鋼管、短棍的彪形大漢,真有點像古惑仔電影裡的鏡頭。

我深知多虧平時堅持不懈的鍛鍊才能有今天看似的運氣,身後不止一次傳來鈍器砸在地面上發出的鏗鏘之聲,每次聽到都是心頭一顫,總覺得下一次的鐵棍或是鋼管會落到自己身上,便再一次變不可能為可能又提高了步頻。

兩百米後也許更短,但在時間上感覺像跑了兩公里或更遠,我終於將一群無形中提高了自己社會存在感的小嘍嘍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於是腿也酸了,腳也軟了,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剛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粗氣還沒喘勻,遠遠地看到一輛白色桑塔納轎車在追我的那群人身邊停了下來。

我不敢貪歇了,趕緊快跑著穿過馬路,從西面入口衝進了步行街。之所以選擇步行街,不僅因為步行街汽車進不來,還因為步行街東面就是公安局家屬小區,沈小峰家就在這個小區。

一路上我都小心提防著,但並沒有發現追我的那幾個人。步行街我以前不止一次來過並不是很長,但這次感覺怎麼也跑不完,終於來到了東邊的出口,我探著頭朝左右看了又看,這才長舒一口氣,出了步行街朝路口走去。

過了路口,再走不到一百米就到沈小峰家住的公安局小區了。剛到路口,那輛白色桑塔納轎車就“吱”的一聲鬼魅似的停在了我身邊。在車門開啟的瞬間,我立馬轉身就朝步行街入口跑去,剛起步胳膊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