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因雨水將至而有些溼滑。
青枝背上背了個簍子,一路往山上行去,將一路上看到的可採的中藥,盡數收進簍子裡。
往前走著走著,突然聽到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孔大夫,你也來採藥啊?”
她迴轉身看了一眼,見是一個年紀差不多二十歲左右的面板幽黑的年輕人。臉龐略寬,眼睛細小,看著她時笑眯眯的。
此時他背上也揹著個簍子。
盯著他看了一眼,來自原身的些許記憶告訴她,這人似乎是城北一家姓方的大夫家的二公子。而他背上的簍子則更讓她確信這一點。
“嗯,怎麼你也來採?”
“是啊,家裡藥用的差不多了,便過來採。”他邊說邊走到了和她並排的位置,“聽說你家父親又云游去了?”
“嗯。”她回了一句。
不想和他並行,於是她道:“我採得差不多了,今日先回了,告辭。”
“小孔大夫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喜歡獨來獨往。”這方二公子回道,眼裡堆著笑意,但那笑意,讓青枝覺得,似有些不懷好意。
“個人性情如此罷了,方大夫不必在意。”
“不在意不在意,這也沒什麼在意的。你向來如此,大家都習慣了。”這人仍是笑著,但青枝覺著,這人似在細細觀察著她的面孔。
他的這種觀察讓她極不自在,說了聲“告辭”便扭轉頭往下山的路走去。
身後那方家二公子還在叫著:“孔大夫下山小心些。”
她沒理會,徑直往前走著。
回到藥房時,錢六剛好從陸府換藥回來了。
“四公子,今日我去陸府換藥,那陸老太太說,明兒個咱這得抽出個人陪著陸公子出個幾天門。”
“出幾天門?去哪?”
“那陸公子似乎要去一個什麼地方,但因為現在他身上有傷,得帶個大夫同去,不然怕傷口感染什麼的。”
“你陪他去便是了,這兒我一個人忙活就是了。”青枝道。
“陸老太太說了,我不能去。”
青枝:“為何你不能去?”
“陸老太太說,要是咱家再只讓我出面去醫治陸府的人,咱家以後便不用去給陸府的人看病了,說到底,他們是信不過我呀。”
錢六說完這些,面上浮現出委屈的神色。
明明,眼下他醫術比青枝還要強些。
他抬頭看青枝的時候,發現她的神情在他說完這些話後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但怪在哪兒,他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