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換好了藥,青枝便沉默走出了陸世康房中。
回到房中,愣了半晌。
她自己也捉摸不透自己現在的心情。
如齊方所言,自己行醫時見過男子裸露上身的時刻多了去了,其中不乏一些長相英俊的公子,可是,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她卻是從來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在面對病人時,她眼裡便只關心他們的病症,根本不理會他們是男是女。
因何在面對陸世康時,就是無法做到淡定自如?
一想到自己剛才又在他面前臉紅得像熟了的桃子,她便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到外面天色已經放晴,從半開的視窗看去,陽光照在樹葉的雨滴上,發著晶瑩剔透的光亮。
看樹木陰影的方位,她推測現在也只是巳時左右,於是,決定出去行醫去。
注意一定,便出了門。
一路往東,走了半天方才想起忘記帶藥箱了,但此時又懶得回去拿,只好繼續往前行。
約走了一刻鐘,到了昨日下午回來之前去的那個村子。
因為昨日那村裡有人預約過,說希望她今日再去,昨日那人在邊上站了許久,卻一直未能輪得上。
她剛走到那個村子,便有很多大人和孩童圍上來,有看熱鬧的,有真來看病的,還有的就是圖個人多有人說話的。
她剛剛到,就有邊上的兩個善意的村民去家裡抬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過來,放在一顆粗大的樟樹下,對她道:“大夫還是坐坐吧,一直站著太累了。”
桌子雖舊,椅子也多處外漆斑駁,但青枝沒有任何嫌棄之色地走到木椅前,坐了下去。
為人把脈問診時,她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這小大夫面板真白。長得真好看。”
“誰說不是呢?”
“要是他天天能來這兒就好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說道。
“看你,魂都丟了吧。”另一個女子打趣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裡。
不知不覺間,人越圍越多,附近村子裡不少人都過來了,很多人來此為的不是來看病,而只是來看看這個傳說中的長的頗為好看的小大夫。
人群將青枝圍著了一個圈兒,她在圈內坐在破舊木桌前的破舊木椅上給要看病的人看病,病人坐在她對面的破舊木椅上,圈外的人則說說笑笑。
在她為今日的第九個人把脈時,人群外突然響起了一個嘶啞尖細的聲音:
“請大家讓讓!”
頃刻便有個人站在青枝面前,此時青枝正在低頭為病人把脈,未曾注意到突然站在面前的那人。
“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好看的大夫是吧?”剛才那嘶啞尖細的聲音此時在青枝頭頂上方響起。
青枝抬頭,見是一個年約三十來歲的男子,身形清瘦,穿著深藍色織錦長衫,頭頂一支銀髮簪將髮束束起,嘴唇很薄,眼窩凹陷,顯得眼睛又大又圓。
“你是?”青枝看著他,在一眾凡夫俗子中,這人面色的優越之色顯而易見,且看其穿著,應是家世不錯之輩。
“我家姑娘想要請你過去為她醫治醫治。”來人身軀略彎,對青枝道。
“請稍等片刻。”青枝道。
眼下正在給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把脈,把了片刻後,她對這漢子道:“大哥應是無礙,只是著了些涼。多喝開水幾天也便好了,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去附近藥房配些藥來吃吃。”
說著,站了起來,對那著深藍色織錦長衫的眼窩凹陷的中年男子道:“你家姑娘在哪?”
“在附近山上,大夫請隨我來。”男子彬彬有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