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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繡花枕頭

將近亥時正刻時,吳山聽到了院子裡的腳步聲,連忙跑出去看,見到他三公子被齊方揹著過來了。

何櫻也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知道自己幻想中的場景又泡湯了。

“三公子喝醉了?”吳山問齊方。

“本來沒醉,在轎子裡的時候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困了,反正是睡著了。”

何櫻眼睜睜的看著齊方把陸世康背進房間,又背到床上。

吳山也在邊上忙活著,給他脫鞋,鋪被,蓋被。

她還是不想死心,畢竟明日就沒有機會說了,她希望他能現在醒來。

吳山給三公子蓋好被子後,間何櫻還不離開,問道:“表姑娘還不回去睡覺麼?天色有些晚了呢。”

何櫻皺了皺眉道:“表哥喝成這樣,我回去怎麼能安心?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兒守一會兒,等他醒來,我便給他喝口茶讓他好受一些。”

吳山道:“這個還是我來吧。”

“不用了吳山,你回去吧。”接著轉頭看了齊方一眼,“齊方,你也回去吧。”

吳山和齊方也不便硬是讓她離開,只好各回各屋了。

在吳山和齊方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後,何櫻輕輕叫了聲:“表哥。”

見他仍然雙目緊閉,她不死心,大些聲音又叫了聲:“表哥!”

陸世康睜開惺鬆的眼睛,只看了她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道:“你……可以離開了。”

“表哥你先別睡,我寫了兩首詩,我念給你聽,一首詩名是傷秋,你聽好了,冷風瑟瑟吹,苦雨蕭蕭落,若言秋何處,美人心裡頭。還有一首是秋愁,秋來梧葉黃,秋雨涕成行,無人可說愁,唯有淚兩行。表哥,你覺得怎麼樣?”

她語速極快地說著,怕沒說完他又睡著了,但是,說的那麼快,她又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詩歌這種東西,尤其是悲傷的詩歌,還是要細細吟出方才能體現出其感覺來。

見他不答,仍然雙目緊閉,她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醒著,於是又叫了一聲:“表哥,剛才你聽到了嗎?”

她緊緊盯著他的面孔,這張面孔雖然閉著雙目,卻仍是讓她心醉的模樣。

就見他嘴巴一張一合回道:“聽……到了。”

“那你覺得怎麼樣?”

“詩……如其人。”他醉意朦朧說道。

“什麼意思?”她目光亮晶晶地問道。

詩如其人,可是說她的詩和她的人一樣美的意思?她是個美人兒她自己知道,這是人人都認可的無可質疑的事實。

“就是……這是......你才能做出來的詩,像……這個。”他說著閉著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頭邊的枕頭。

何櫻疑惑地看著他指的枕頭,心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枕頭是她剛才看到的今日吳山給他換上的繡著清雅淡綠色蘭花的那種枕頭。

他是指她如蘭一般清幽?詩歌也一樣如蘭一般雅緻?

“表哥,你的意思可是,這詩歌像蘭花一樣雅緻?”

他嘴唇右邊勾起,仍是閉著雙目,道:“繡的什麼,這又是什麼……,你......不知何意麼?”

她順著他的話語想,繡的是花,他指著的東西是枕頭......

她這才明瞭他的意思,所謂的詩如其人,其實是說她本人是繡花枕頭,詩也是繡花枕頭的意思。

這不就是說她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的意思麼?

猜出他的看法,一種突然之間跌到谷底的感覺讓她渾身有些打顫。

她從未料到,他竟然一直是這樣看自己的。

以前,她認為他之所以躲著她,無非是還沒玩夠,想要多玩上幾年而已,她一直認為他對自己的躲閃只是一種怕負責任的貪玩表現。

她甚至還認為過,他對自己一直情根深種,沒有接近只是不想玩弄,代表著的是一種只遠觀不褻玩的深切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