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綁她的過程中,幾個軍醫讓兩個士兵將青枝救活的那人抬到一個擔架上去了,他們要用擔架抬著他走路。
這小插曲過去以後,青枝便又跟著部隊一起行進了。
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沒有發生一樣,她救活了一個人,但似乎沒有人因此感激她。
轉眼間天色已經全黑,部隊在天色黑暗後又往西行進了十公里,方才在一個空曠無人的空地上開始安營紮寨。
當青枝又被押到一個帳篷裡,那三人便在外面守著她的帳篷,以防她逃跑。
大概三個刻鐘以後,她聽到遠處有人在喊:“大家都來吃飯了!”
自己帳篷外三個士兵中的一個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吃飯,我在這兒守著他。”
那兩個士兵道:“好。你可得把他看緊了!”
讓別人去吃飯計程車兵道:“放心,他連飯都沒吃,能跑哪去?況且這兒都是咱的人。”
接下來便聽到那兩個士兵的腳步聲往遠處走去。
當不再聽到那兩人的腳步聲後,青枝在帳內對著外面說道:“大哥,又到吃飯的時間了麼?”
外面計程車兵不耐煩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休想讓我幫你求情。”
青枝道:“大哥哪裡的話,我只是想找人說說話罷了,這幾天,我都沒人說話了。我知道我就快死了,但是,在死之前,我希望我不是那麼孤單。”
說完後她咳了一聲。
見外面沒有迴音,她又道:“我這人從年幼便開始學醫,一直以為自己生來就是為了救治世人的。我從未想到,有一日我會被迫捲入政治的紛爭之中。在我看來,這世上只有需要救治的病人,沒有好人壞人。”
那人道:“你說這些話休想打動我。”
青枝不理會他這句話,繼續道:“我只是有點遺憾,以後沒辦法再救治更多人了。”
那人道:“那是你自己的事。這世上的大夫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
青枝覺得自己遇到的大概是個冷血心腸的石頭,當下有點氣餒,但是,她不想放棄,於是過了片刻又道:“其實我讓我深感遺憾的,還有一件事情。”
那人接話道:“什麼事情?”聽他的語氣,問出這句話並非因為好奇,而只是隨意一接罷了。
青枝回道:“我所在的城市,有好幾家藥房,我家藥房是城裡最出名的,大約因為太為出名,便被其他藥房的大夫所排擠。我和我父親一直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他們以賺錢為已任。君之愛財,本也無可厚非。
然而,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我家的藥房對他們其他藥房造成了太多的壓力,這幾年他們各種抵毀我和我父,對市民天天說我們的壞話,說我們品行不端,說我們有醫術沒醫德。我和我父有嘴說不清,只能任他們胡說八道。這就算了,三個月之前,他們竟然四處抵毀我是女子。”
她不知道外面的那士兵有沒有在聽,畢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她停了片刻後又接著說道:“就因為我長得清秀了些,他們便說我是女子,真是欺人太甚。更過分的是,有一個大夫竟然派人在野外襲擊我,將我拉入樹林,要脫下我的衣服,看我到底是男是女。你說,這是不是太過分了!所以從那時起,我便決定了,只要我活著一天,我便一定要報這被辱之仇。然而可惜的是,我怕是再也沒有復仇的機會了。為非作歹的小人往往可以長命百歲,懸壺濟世的良醫反而短命,這大概就是……人生吧。”
過了片刻,那士兵道:“你可是江北城的某個大夫?”
青枝一驚,問:“你聽過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