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咚的跪下,只覺得背上的脊椎骨又疼又癢,就好像骨頭上長了尖刺,要破開他的皮肉一樣難受。
等這種感覺稍微降下來,他立刻便出了洞,朝郝蕪侈逃跑的方向去了。
郝蕪侈也不知道自己跌倒了多少次,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狽不堪,心中的害怕已經勝過了所有,她沒有時間思考,除了往前跑還是往前跑。
或許人就是這樣,大義凜然之時不認為死有什麼可怕的,可當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才知道畏懼死亡是人的本能。
漆黑的夜籠罩著大地,不知是霧還是細雨,將草木枝葉重重打溼,半溼的衣裳粘著面板,寒氣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
黑袍人忽然在遠處發出一聲怪叫,透過影影綽綽的樹木一陣陣傳來,迴盪在四周,像索命的冤魂,郝蕪侈再次滑到在地。
當她爬起來時,前面的樹叢中穿來了輕微的窸窣聲,她連忙躲到一棵樹後,待窸窣聲停下,偷偷朝外看去。
那裡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正靜靜地朝她這邊望過來,那體形,不是黑袍人。
當認出來人,郝蕪侈唇瓣輕微顫抖起來,心中的激動如澎湃的潮水,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樹皮裡,渾身一鬆懈,立刻便要軟倒在地。
不過她沒有坐下,背靠著樹幹強撐著站在那裡。
瘋狂逃亡後的自己,此刻正狼狽得像一隻小丑,就這樣走出去,他一定會嘲笑她的。想到這裡,內心就窘迫不堪。面子往哪兒放?
腳步聲漸漸靠近,她側過臉,楚燁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尷尬地望著他,郝蕪侈一時手足無措。
楚燁什麼也沒說,只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將她整個身子裹住,剛要將她攔腰抱起,黑袍人出現了。
一股怒氣由丹田而上,瘋狂地蔓延向五臟六腑,楚燁咬緊牙關,袖子下的手攢得咯咯作響。
“送死的來了?本王正好要找你!”說罷,腳下一個用力,身體已衝至半空,袖中三柄短劍隨之出鞘,猛然刺向黑袍人的命門、喉嚨與心臟!
黑袍人極速後退,移形換影間與楚燁過了幾招,躲過了其中一柄,剛回過頭,另外兩柄短劍從他胸口唰唰穿了過去。
瞳孔猛地放大,黑袍人重重跪在地上,頭一垂,沒了生息。
這時,親眼目睹黑袍人死亡的郝蕪侈渾身力氣耗盡,終於撐不住軟軟坐在地上,顫抖地閉上眼,腦子裡都是黑袍人流著血死亡的情景,令人發怵。
楚燁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別怕。”
他將她抱起,朝樹林外走去。
楚燁與郝蕪侈才剛離開不久,另一個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青銅的面具像一隻猙獰的修羅。
他在黑袍人身上搜了搜,摸出幽曇之靈納入了自己袖中。接著,他有從自己袖中取出一粒丹藥送進他帶血的嘴中。
黑袍人動了動,只聽得骨骼咯咯作響,他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面具人,道:“閣主,天兆之女……沒有找到,我妹妹救命的丹藥……”
“只要你再為本座完成一件事,本座便命人將丹藥送去你妹妹手中。”
“什麼事?”
“成為本座……真正的傀儡!”
面具人話剛落音,黑袍人忽然慘叫出聲,一根根尖銳的骨頭從他的背脊上生出來,連同顴骨,手背……
眼珠凸出,手指關節上長出一個個硬疙瘩,指甲變得長而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