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郝穎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患了熱寒,又不能好生用藥休養,再加上收到丞相府一百多口人將被流放的訊息,即便曾經身體素質極好,也會急速垮下來吧。
原來是真的掛了她才有機會的。
“小姐。”金玲湊近她甜甜一笑,“快說與奴婢聽聽你是如何遇害之後卻又成了二小姐的?”
見郝穎兒一臉神秘,金玲拉著她的袖子搖了搖,“快點快點嘛!”
“比起說這個,不如我跟你說說那次楚燁從天殞閣將我救出後我們去了哪裡。”郝穎兒道,“螣弋族。”
金玲頓時瞪大雙眼,“螣弋族?小姐,你是說住在死亡沙海中的螣弋族?”
郝穎兒點點頭,想到過去經歷的事,現在想起來仍覺得驚心動魄。
“我們被崇王的追兵逼入了死亡沙海後沒幾日,楚燁便遇難了……”
她開始一件事一件事地娓娓道來。
金玲從剛開始的站立到後來慢慢坐到了她的腳邊,眼裡時而震驚,時而害怕,時而擔憂,時而欽佩……
天黑的時候,故事也講了一大半,郝穎兒因為講得口渴加上天氣熱,茶杯裡的水滿了又滿,邊吃茶,邊吃床上撒的桂圓紅棗花生。
金玲正聽得興味盎然,忽然就聽見外頭有一群人簇擁著楚燁腳步錯雜地往這邊走,嘴裡還說著要一睹胤王妃尊榮的話。
可是到了門邊,他們卻並未進來,腳步聲與話語聲漸漸遠去後,新房的門被吱呀一聲開啟了。
聽到聲音,金玲忙起身走到門邊向進來的人行了個禮,朝匆匆忙忙蓋上蓋頭的郝穎兒這邊望了眼,自行出去了,還不忘回頭將門給掩上。
聽腳步聲,走進來的男人似乎並未飲醉。
只走到內間摺疊著的屏風邊上便遠遠地佇了足,不再走進。
郝穎兒緊張地聽著,卻沒想到那雙腳停了一會兒,竟轉身去了桌邊自顧自地斟起了酒,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又或許是沒有勇氣,似乎並無掀開新娘頭蓋的打算。
坐在床沿上一動不動地等了半個多時辰,楚燁已經不知飲了多少杯酒,反正偌大的一隻白玉酒壺是已經喝乾了。
沒再聽到斟酒時酒水流到杯中的聲響,又等了片刻,郝穎兒終於等不及了,掀開頭蓋的一角朝外瞧了眼,那廝居然倒在了桌上。
難怪無聲無息的,原來是醉了。
她掀開頭蓋起了身,儘量放輕腳步地走到他身邊,一動不動地低頭凝視了他的側顏好半晌,坐了下來。
提了提酒壺,空的。
在燭光的映襯下,楚燁的側顏輪廓相較於從前冷峻,柔和了不少。只是都醉倒了,那雙俊眉卻依然蹙著。
她用指尖輕輕撫了撫他的眉,自言自語道:“楚燁,你真厲害,說到做到,真的就把南晟從楚靳手中搶了回來,你是我郝穎兒心中的英雄。”
像是聽到了什麼,楚燁不安地動了動,“穎兒。”
郝穎兒以為他要醒了,手足無措地站起來,沒想到這廝居然就說了兩個字,又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