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沅兮眼底閃過一抹心虛,他可不打算說實話,“不過是想問你件事,我去符皇寺祈福的前一夜,為何要告訴我有埋伏的事,你有何目的?”
沒錯,他去符皇寺那日在輦車裡拿著的字條正是楚燁讓人留在他寢宮的。
說到這件事,楚燁倒是將急於去尋郝穎兒的心勉強定了一定,“看來我此舉確實救了你一命。”
離沅兮雖沒有說話,神情中卻已預設了。
“我是想告訴你,我可以幫你,包括從陳垚與太后手中收回權力,穩住你的儲君之位。”楚燁道。
離沅兮當然不會認為楚燁只是純粹地想幫他,畢竟他們之間並沒什麼交情,但南晟國這些年的國富民強與胤王的多謀善斷脫不開干係。胤王此人劍戟森森,城府深沉,之所以會受到南晟皇帝的器重,可不僅僅因為他母妃曾被寵極一時。說到這個,離沅兮一直以來對他還頗為敬仰。
若真能得到他的幫助,那他奪回權力指日可待。
“讓我聽聽你的條件。”
楚燁瞥了他一眼,此刻夜幕已經漸漸沉下,森林裡更顯得陰森黑暗,雖然走了這麼久倒是沒見到有何毒蛇猛獸,但這麼黑,他的穎兒一個人一定會害怕的。
他邁開步子,“待我尋得一人,出去了再與你細說。”
“我、我幫你尋!”離沅兮積極地跟上他,一路尾隨。
當他們找到郝穎兒時,她正一動不動地趴在溼地邊的岸上,沾滿了泥的鞋襪已經被她扔到了一邊,小腿上的血跡將腐葉染紅了一大片。一隻手還在流著血,另一隻手抓著一株霜白的草。
溼地邊的林子並不那麼茂密,月光撒在郝穎兒身上,將她身上的血跡襯得怵目驚心。
見到郝穎兒成了這副模樣,楚燁的心就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他屏住呼吸輕柔地將她翻過來,顫抖著手去探她的呼吸,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急急地往回奔。
離沅兮也急,不過見到從郝穎兒手中滑落的霜草時頓了頓,“這是……棣蘭?”
他還記得當初被斬首的沈德便也是因為一株棣蘭,當時他父皇聽一名雲遊方士說棣蘭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能以棣蘭為藥引製成神藥,就算不用青龍玄帝燈一樣能救活皇后。可是沈德找到了棣蘭卻並未將它交出來,而是用在了別人身上,父皇大怒,隨便找了個緣由將其斬首。
握住霜草的手指緊了緊,離沅兮猶疑著將其放進了袖中,往楚燁離開的方向跟去。
郝穎兒昏迷了一日一夜才醒,召和說她失血過多,得好好養養。
她望著窗外昏沉沉的天,迷迷糊糊的,感覺隨時都要睡過去。她睡著的時候感覺有人跟她說話,熟悉的聲音,可是醒來後人又不在了。
召和端了一碗湯藥進來,將她扶起來坐著,“感覺如何?”
“還好,就是渾身無力。”郝穎兒忍著苦味喝完了藥,“我……好像摘到棣蘭了?楚燁他是不是有救了?”
召和溫和地點點頭,“穎兒姑娘放心,召和已著手製藥,只是這藥不比尋常,製成的話尚需時日。”
聞言,郝穎兒感覺自己精神了許多,就發現自己的手綁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又掀開被子看了看同樣被綁得厚實的腿,緊張道:“那、那個我下水摘棣蘭的時候感覺腿疼得要命,是、是不是水裡有什麼水蛭螞蟥吸血的蟲子什麼的?我腿該不會爛了吧?”
“姑娘多慮了,只因先前姑娘的腿受過傷,在水中浸泡過後傷口再次裂開,所以才會疼得厲害些。”召和收起藥碗起身道,“待召和再給姑娘配些藥,可保姑娘手臂與腿上不留疤痕。”
郝穎兒點點頭,“那就好,謝謝你啊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