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蜜蜂來勢洶洶,銳不可當,周圍一時半會皆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巧兒掀了外袍為我擋毒針,自己卻被蜜蜂連連蟄了幾下,發出幾聲微不可察的悶哼。
我心下焦急,趕緊邁大步伐,向御花園外狂奔而去。可沿路碎石不斷,足下一個閃失,整個人向前重重跌去,好巧不巧,額際又磕到了一塊賞景用的園林石。
登時刺痛傳來,我眼前一片血紅,頭暈目眩的分不清東西,起身的力氣也隨著一跤消失的無影無蹤。巧兒在旁急切的攙扶我,安撫我道:“娘娘再堅持下,很快就能出園子了。”
我百折不撓忍著腳踝受崴的劇痛,在巧兒的扶持下,一瘸一拐身殘志堅的繼續跑,但速度不由的降下許多。
雪上加霜,這時候王美人在身後慘叫哀嚎也是越來越近了。她是罪魁禍首,蜜蜂叮的尤為狠些,跟著她的蜜蜂也是尤為的多些。
她不管不顧橫衝直撞的向我撲來,撞的我眼冒金星再次摔倒,兩人交疊糾纏著倒在地上,一時半會誰也起不了身。巧兒哭著喚我名字,我大受感動,而後在蜜蜂連綿不斷地蟄刺和頭昏腦脹中,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全身上下無一處是不痛的。睜眼是熟悉的殿室和床幔,刺龍繡鳳,琳琅流蘇和一手支頤正趴在我們床頭打盹的覺哥哥!
像是夢幻泡影,我不敢相信的闔眸再睜眼,所見依舊是。
喉間澀痛道不出一個字,淚水決堤似得湧出,我竭盡全力從錦被中探出一隻手去撫他如玉似得半張側臉,卻又在極近距離內堪堪停下。
手指虛虛的在空中撓了幾下,終究還是頹然縮回。
只是沒料到中途卻被突兀攥住。覺哥哥儼然甦醒,他眼眸清亮,緩緩拉過我的手至唇邊微碰一下,麻酥的感覺瞬時侵襲四肢百骸。我恍若如浮雲端,飄飄然不知所以然。
睜大眼睛震愣的看他半響,傻傻的道出一句,“好像在做夢。”
他笑了笑,“傻鶯鶯,哭什麼。”
還沒來得及再說上一句話,門外突然傳來尖著嗓子的大太監音,“陛下,這該要去憬妃娘娘那裡了。時間候的久了,後面的娘娘們可是等不及了。”
我心立刻冰涼寒悽,原是挨個慰藉,在我這裡也只是累了歇個腳,而非守了我整夜不眠,上演一出情深義重的戲碼,白感動了。
眼淚也白掉了,這要喝多少水才能補回來。
我又氣又傷心,翻過身去背對他。他好像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俯下身來吻了吻我的後頸。
囑咐我好好休息,這些天勿要外出曬太陽。
我將頭埋進軟枕裡,賭氣似得緘默不言。他在我身後站了片刻,終是走了。
那夜狂風驟急,雨傾而下,聲堪比玉碎,伴了轟鳴雷聲,擾了我一夜安寧。
還好翌日雨過天晴,陽光明媚。我照常宿醒,對鏡梳妝。
只是這鏡中的人怎麼有些不一樣?
怎麼這臉,好像是我平常臉的兩倍大。怎麼這臉上面還有些許紅疙瘩。怎麼我額上纏著一圈白帶。
巧兒在我身後有些拘謹,她頭次僭越挪開鏡子,對我惶恐道:“娘娘。”
我心生不詳之感。急急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指腹稍一捱上就是刺骨的疼痛,以及手感可得的凹陷性水腫。
難道我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