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復仇心切,未等病症好全。
趕在敏貴妃行刑的前一晚,匆匆而至宗人府。
宗人府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不勝列舉。短短兩天,敏妃身上無一塊好肉,甚至生了瘡。
她被關押在最偏僻潮溼的牢房,木架捆縛住身軀,鐐銬穿過腕骨反折於身後,體型已被摧殘的有些怪異。
看守的獄卒告訴我,“娘娘,這可是個烈性子,打了這幾天了,都沒能見著求饒一句的。除了炮烙那一招,沒其他法子。娘娘,您這端一盆水的沒用。我們拿鹽水潑過了。要不小人為你……”
我揮了揮手令他退下,內心已生了退意,有些於心不忍。
她實被打的狠了,連神智都有些混沌。聽得牢房輕響,慢慢抬起低垂的頭顱,死氣沉沉看上一眼,又極快的栽下頭去。只逸了點微弱的聲音,“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不是。”突兀生了點難以啟齒的仁義,我道:“你可曾為推過我後悔?”
“本宮後悔?哈哈哈哈……”應是許久未飲水的緣故,她笑的嘶啞詭異,不復往日脆音悅耳,活像從嗓眼豁命擠出的聲響一般。她頓然抬頭,雙目猩紅延下兩條血痕來,“後悔?本宮為什麼要後悔?”
“本宮的父親尚未做過的事情。你個賤人憑甚誣賴他清白。”
我愕然不已,不明問道:“本宮何時誣賴過你的父親?你父親一案經大理寺少卿一手偵查,證據確鑿。同本宮有何關係,你不要血口噴人!”
“閉嘴。你這個賤人!”
我道完此言,她情緒來的更加激烈,本是殘破將死之軀,遽然增生無限力量,喘著粗氣將鐐銬掙的嘩啦作響,往我這邊不要命的撲來。但仍是不自量力,被牢牢釘在木架上,移動不了半分垂死掙扎。
她像是認清了現實,不再掙扎,只發了癲一樣的狂笑,邊笑邊從嘴裡湧出血來,“你當初同林昭儀說過什麼?你本就針對我的阿姊,不想讓她坐上後位。那你獻上諂言,汙衊我的父親是此次主謀,又有何難?你個賤人!我殺了你——”
我竟忘了這一茬。果真後患無窮。
看她篤定神態已是認定此事為我所做。我也無心與她辨別,心煩意亂將帶來的一盆水潑去,逃難似的出了宗人府。
本想讓她也嚐嚐窒息的感觸。終而還是手下留情了。
經此一事,我折磨人的心思全無。孟婕妤那邊去都懶的去上一下。
敏貴妃慣日行刑,聽說不服輸直接給絞刑纏掉了腦袋。怒目圓睜,死後還是不肯闔眼。
她死了宮中並無多大波瀾,因為再過不久是即將來的家宴。失寵妃子藉此重獲聖恩,當寵妃子藉此更得聖恩。說是家宴,其實也不過是個競爭地。
那種地方除了吃食好吃點以外,再無其他可取地方。
我被巧兒生拉硬拽至宴會時,人都坐的差不多了。今年鳳位空出,局於帝王御下的座卻是安了兩個,分於兩側。
何時又多了個皇貴妃?我正納悶,淑樂皇貴妃已緩步踏來上了略遜左座的右邊。今日她打扮空前絕後的盛豔,金構玉飾的百褶琉璃裙,髮絲全綰起,鳳冠金釵加銀笄。往日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清略染塵,卻更是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那左座。又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