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的人和事!
我愣愣往後手中退了一步,手中緊攥的匕首開始握不穩的顫抖。
最終任它鏗鏘砸於地磚,與磚石相搏鬥擊出焰花。
怎麼會是副將?怎麼能是她!
我向來只見過她穿盔甲的英姿颯爽,在軍營出謀劃策的英勇機敏。巾幗不讓鬚眉之綽約風姿。
也見過她同大哥日久生情,默契無間。
卻從未想過能見她,一身金縷鴛鴦滿絳裙,一寸橫襖剪秋水。玉肌花貌,婷娉盈盈如仙子。薄妝桃臉,滿面縱橫花靨,豔彩正盛。
正以心口的位置結結實實的替林覺擋了一刀。
奄奄一息的被林覺緊攬於懷中。胸前衣襟腥血滲出,赤麗不可直視。
她稍側過面露出個笑來,翕動檀口道:“鶯鶯。”
我愕怔在原地,一身力氣隨了一刀卸的乾淨。被旁側的侍衛鉗壓跪拜在地。
看見林覺懷攬副將。悲慼連連呼喚:“鶯鶯!鶯鶯!”
到底誰才是鶯鶯!
先前沉痾淤積的愁血又在喉間肺腑翻湧。我怒急攻心反胃嘔出一口腥血。
那侍衛壓的我更緊些,冷斥道:“別動。”
我兩膝跪在桌前。絳布靛深的桌布垂須,化成濃墨的黑。
反襯在眼中。
近在耳邊的一聲聲鶯鶯情深如許,焦急萬分。可喚的不是我。
耳邊的喧鬧更甚,大殿之上走動的人開始增多,又提拎著藥箱趕來的太醫,惶惶恐的道一聲臣必當盡力而為。
有圍繞在身側嘰嘰喳喳不停勸慰安撫的妃嬪妾聲。
我看不清眼前的慌亂,被壓下的身軀只能看方寸地界。
就像我這麼多些年來眼中只見的了林覺的好,林覺的真。卻忘了他所同持的愛恨貪嗔痴。
忽的背脊一陣疼痛。我又聽見一人說。“這個賤婢!竟感行刺陛下,幸得陛下洪福齊天才沒給這賤婢機會,只是可憐了這新上任的皇后娘娘。將這賤婢給我拉下送去宗人府去。”
侍衛開始拖動我的胳膊往殿門在拽去。我得已仰頭看了眼前方被圍在中心的林覺,能夠朝他所在的位置,向以往在心中奉如神明的臉,啐上一口血沫。
侍衛拖曳的速度很快。我本就只著了中衣,不多時膝間布料被磨破擦在碎石子的地方。
所受疼痛真真難以忍受。
以為死絕了的痛感,以另般方式重現發出哀鳴。簡直像當初在絕境沼澤深林裡所受的第二次苦難。
我開始用力掙扎,渴望得到救贖和解脫。那侍衛卻是攥的更緊,拖拉的更甚。
鏤骨的疼痛徹底讓我意識不清,唇齒間溢位的腥血更甚。我胡亂求饒嚎哭不止,連聲道錯。對方卻硬如鐵石一路拖到宗人府門口才作罷。
淚水洶湧的隨了唇齒腥血流淌而出。我知我現在狼狽不已,恍惚之中亦能聽見他們攀談。
羞恥至極的自尊心在對面一聲聲的賤奴中臻臨至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