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宗室身份肯定在起作用,純靠自己升不了那麼高。
雖然學者的爵位不能傳給下一代,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得到的。
小皇帝被牽著去給老會長行禮。
老會長笑得露出已不剩幾顆的牙齒,他寵溺的先摸摸小皇帝頭頂,又把手伸進懷裡摸出一顆糖,撕掉糖衣往小皇帝嘴裡塞。
小皇帝明顯有些懵逼,扭頭看向母親。葉太后微笑點頭,示意兒子把嘴巴張開。
又過一陣,開幕會議正式開始。
率先登臺講話的,是皇家學會的總會副會長。
老會長早就不理俗務了,這個副會長才是真正管事兒的。他先感謝在座的所有來賓,又回顧這幾年的重要學術成果,展望一下未來的學術前景,並表示皇家學會永遠忠誠於皇帝。
謝衍感覺這個大禮堂好牛逼。
他坐在最後一排,臺上講話的人,遠得五官都看不見,整張臉都是模糊的。但明明沒有擴音工具,講話的聲音卻能傳到最後排。
這座禮堂,本身就是擴音器!
或許是因為臺下的貴人太多,副會長的發言不到十分鐘就結束,接著又請老會長上臺講話。
老會長顫顫巍巍被攙扶上去,聲音居然還挺洪亮“鄙人老了,時日無多。今天這場盛會,是我臨時起意要辦的。想著在入土之前,見一見以前的老朋友,也見一見現在的青年才俊。”
“我五歲開蒙,十七歲發表論文,今年將滿八十歲。這輩子大致上過得很順遂,也取得了一些不足稱道的小成就。我也曾經得意忘形過,還帶著學術成見批評年輕人。事後證明,是我錯了。”
“最近就有兩位年輕學者,被大家批評得厲害。我想說一句,只要不是能證偽的東西,就千萬不要妄下結論。我在這上面犯過大錯,我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被我橫加指責的那位學者,其學術成果被證實的時候,他本人已經病故好幾年。”
“我能做什麼?只能去他墳前上柱香。這件事已成胸中塊壘,一想起來心頭就堵得慌。總感覺自己做了錯事,盼著能早點死了,去泉下說一句抱歉。”
“請諸君引以為鑑,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老會長講話完畢,臺下一片掌聲。
接著又請葉太后上臺,葉太后擺擺手,似乎不願出風頭。
這事兒早就決定了,主持人也是知道的,但邀請太后代表皇帝上臺講話,就算不講也要走一個流程。
終於,輪到禮部尚書嚴希德講話。
這位直接從太祖太宗說起,逆向追溯到先秦時期,一直講到如今的學術界。就在人們以為他要講完的時候,他居然又聊起了國外的學術。
嚴希德說“十年前,我被外放去做印度總督,接觸過西方諸國的商賈,也瞭解到許多西方的學術進展。”
“印度諸國不行,雖然他們離大明很近,但他們只相信亂七八糟的神。”
“天方諸國卻很開明,那些信沙漠教的國家,是非常尊重學者的。尤其是那幾個天方大國,都建了很多太學和圖書館,德高望重的學者可以直接做官。”
“天方諸國的大學者,往往委託天方商賈,從大明訂購學刊運過去。防是防不住的,因為天方商賈又暗中委託了大明商賈。那些大明商賈見錢眼開,一本學刊能賣幾十塊銀元。賣一本還嫌賺少了,往往謄抄幾十上百份賣出。”
“一本學刊在大明印刷,往往兩三年之後,就會出現在埃及的蘇丹圖書館。尤其是這二三十年,偷學大明學術的天方學者越來越多了!要不是沒找到煤礦,估計埃及連蒸汽機都有了!”
謝衍聽得目瞪口呆。
一個蒸汽朋克的大明還不夠,還要再整出一個蒸汽朋克的中東?
當然,這有點杞人憂天。
中東那些沙漠教大國,確實有著長遠的學術傳統。但那裡所有的學者,身份首先必須是宗教學家,一切都要以宗教為前提。
而且,教育體系和學術體系過於落後,大部分的學術成果根本無法被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