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米聽著電話裡久久沒有聲音,以為是阮玉隨手按錯了,便問,“小玉,是你打過來的嗎?”
阮玉幾乎是喜極而泣。
終於聽到小米的聲音了,終於。
阮玉抬眼看了看凌一揚,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裡也浸著幾分淚意,卻又透著幾分痛與幾分冷。
那還是阮玉認識凌一揚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他淚目。
想來,電話裡的那個聲音,是他的思念已久。
阮玉激動得落著淚,一邊說,一邊把手機往凌一揚那邊推,“小米,你等我一下。是我打的。凌醫生剛跟我一起做完手術,你和他說。”
“不用了吧。”緊張的蘇小米,口是心非道,“我和他……好像沒什麼好說的。”
是她負了他,給不了他未來。
她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可明明那麼那麼的想聽到他的聲音。
她忍著痛,看似淡淡道,“小玉,我剛回國幾天。過兩天我請你吃飯,今天我還有別的事,就先掛了。”
掛了電話,蘇小米呼吸不過來。
她捂著堵得不行的胸口,只覺扯心扯肝的痛。
身子也軟軟無力地,趴在了鋼琴鍵上。
被壓下去的鋼琴鍵,一直響個不停,她只好又起了身,纖細的拾指憂傷地掠過黑白鍵。
一曲《某年某月某個他》,緩緩響起。
這首曲子,可以被她彈出許多個意境。
是歡,是喜,全看她的心情。
當年彈給鄧奶奶和小玉聽,她彈出了初戀的味道,是甜,是酸,是苦,是痛,是澀。
那時,彈的只是初戀。
如今,彈的卻是整個人生。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是無奈,是愧疚,是想不得也碰不得的痛。
她彈著彈著,已經成了個淚人。
親愛的,離開你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親愛的,對不起……
知知抱著一瓶金典純牛奶,猛吸猛吸地喝著,喝得津津有味。
程蕭就搞不明白了,家裡那麼多高檔的牛奶,知知一樣也看不上,從小隻喜歡金典這個牌子。
這種國產牛奶,廣告打得好,新增劑多得很,程蕭本是不想讓知知喝的。
但小傢伙就好這一口。
程蕭抱著知知,回到了蘇小米的身邊。
兩父女看著默默落淚的蘇小米,互相對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