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揚立刻回頭,把知知抱了起來。
他真是又悔又心疼,剛剛怎麼沒有把這個玻璃杯給拿走呢?
知知小小的手掌,一下子扎進了好幾片玻璃碎渣,疼得她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浸泡成了汪洋大海似的,流著傷心可憐的淚水。
簡直是要把凌一揚給心疼死。
“嗚嗚嗚,爸爸,好疼疼。”
看著流淌下來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凌一揚真恨不得代替知知的疼痛。
他握著知知小小的手腕,一路抱著她到了客廳,找到了醫藥箱。
和知知相處的這半年來,他知道,知知怕疼,特別怕,特別怕。
可要把這些玻璃碎渣取出來,會更疼。
但是沒有辦法,知知這麼小,不能打麻藥,而且取玻璃渣根本算不上是手術,只是簡單的傷口處理,也用不上麻藥。
見知知疼成這樣,他只有快速地把玻璃渣取出來。
為了轉移知知的注意力,消毒,取玻璃碎片,上藥,包紮,凌一揚一直在給知知講有趣的故事。
可是開始還管點用,後面知知疼得不行,故事也聽不進去了。
可是小不點又倔強堅強得咬緊牙關,疼得全身發抖,眼淚成河。
終於包紮完,不等凌一揚抱著知知,知知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眼淚鼻涕都滴在了凌一揚的身上。
“對不起。”凌一揚寬大的,帶著厚繭的手掌,撫過知知嫩嫩的淌滿淚水的臉頰,“是爸爸不好,爸爸沒有照顧好你。”
這個時候,客廳的入戶電梯突然敞開了。
焦急的程蕭一瘸一拐地快速小跑進來,看見凌一揚抱著知知坐在沙發前。
而沙發前的地毯上,淌滿了消毒液浸過的血水,沾滿鮮血的棉球,紗布。
程蕭一瞬間心疼起來,“知知,這是怎麼了,你的小手怎麼了?”
知知已經張開了懷抱,程蕭順勢將小小一團的她給抱了過來。
看到小不點哭得這麼傷心,整個小手掌都包著紗布,地上又淌了一地的血水,程蕭不由蹙著眉心瞪著凌一揚,“你怎麼照顧孩子的,這手是怎麼搞的?”
凌一揚也很自責,“是我疏忽了。我就一個轉身的時間……”
“有時候一秒鐘的時間,就能釀成大禍,後悔都來不及。就不能細心一點?”程蕭是太心疼太著急了。
他帶了知知三年又四個月,一千二百多天,可是他從來沒有讓知知受過一點點的傷害,哪怕是脫一塊皮。
這才把知知交給凌一揚半年,就把她的小手傷成這個樣子。
程蕭嚴肅地問,“知知的手怎麼樣,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還能正常握筆拿筷子做事嗎?沒傷到筋骨吧?”
凌一揚如實地道,“不會,紮了些玻璃,沒傷到要害,半個月不沾水就能好。”
程蕭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數落了凌一揚幾句,要他以後看管孩子,一定要千萬千萬的小心謹慎。
凌一揚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點頭,承諾說下次不會了,完全沒有被責備和被奚落後的難過和委屈,倒是覺得自己真的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