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稍動,血霧便迅速瀰漫周身,與周圍的魔氣相得映彰,也有那麼些臭味相投的感覺,但柳清眠自己卻並不喜歡。
但這時候她能做的也只有假扮成魔宗之人了。
她一邊慶幸在這次來之前換了身衣服,江懷意從衣著上辨認不出自己的身份,不代表宗門裡其他人不會,所以她連自己的身份玉牌也藏了起來,總而言之,任何‘柳清眠’擁有的東西,她現在都不可以有。
包括冰稜,此時也被她封住了法寶的靈力,收起來不敢拿出來使用。
柳清眠看著三鬼,心中飛快思考著,但事發突然,她此時腦中一片混亂,其中根本沒有頭緒,所做的事基本也是下意識的。
她低下頭,恭敬地對三鬼拱了拱手,“前輩好,晚輩聽聞百花峰…”
柳清眠一直相信一句話。有時候,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越在這種緊要關頭,心就越需要冷靜,若想要騙到所有人,那麼最先要騙過自己。柳清眠說著說著,便彷彿把謊言說成了真的。
“…晚輩乃一荒野小派的傳人,聽聞百花峰近日舉辦一年一度的七玄武會,本是不敢靠近的,但家師前日觀測天象,稱今日有異星將至,或將改變我派命運!”
柳清眠編著編著,將自己上一世看過的仙俠能想的梗都想出來了。
“…家師因腿腳不便,只能派晚輩來此打探一二,結果誰知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如今晚輩只能自作主張了…”
柳清眠看了一眼三鬼,對方的臉藏在黑霧之中,看不清表情,即使看清了,她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想法。
她只能儘可能地把自己想象成背景和三鬼相似的人,以此博取對方暫時的信任。
“前輩若是不信我,看我的功法便知我是何人!想必前輩還有要事要做,我們不必當著這些正派的偽善之人多言,讓我來助前輩一臂之力!”
柳清眠很驚訝自己說完這些話之後,竟生出一種自然而然的感覺,彷彿她真的如她所說有一般,是個魔宗傳人。
在場的所有人,一時間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身上。
因為不知道這張臉到底是什麼身份,又和自己本人有著什麼樣的聯絡,柳清眠還是謹慎地用血霧掩蓋著自己的臉,而她現在的聲音本來就已經和之前不同了,再經過血霧又變得朦朦朧朧,變得更具有迷惑性。
其實她剛才的那番話裡是幾乎沒有細節的,給出的內容也都是充滿了暗示的想象,吸引聽者去自己腦補,將柳清眠沒說清的東西填滿,這對於此時腦子並不是很清醒的三鬼了而言,卻是暫時說服了他。
而那最後一句,‘前輩您應該知道’,則徹底封死了他的後路,讓他即使不知道也沒辦法當著這麼多人去問。
反正無論是什麼功法,對方若是有詐,對他來說也不會有威脅。
毫無疑問,柳清眠的乖順和恭敬,讓他很是舒服。
三鬼朝柳清眠輕輕點頭,在他的授意下,柳清眠一步步走了過去,她的目的也很明確,騙取信任,救出謝韻兒!至於自己的安危,此時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柳清眠一邊走一邊將雙手放在對方能看見的地方,正因為如此她總算順利來到了三鬼附近,此時她的行為無異於與虎謀皮,可就是做到這一步了,三鬼還是不願放開手中的人質!
斷琴凝重地看著這兩個魔宗之人,而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她並沒有感受到多大的威脅,只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派之人而心存疑惑。
柳清眠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對不對,但她看見三鬼對於身上仍在流血背部,她感受到了一股決絕。
這可不是個好訊息。
窮寇莫追,何況這傢伙何止是個寇,兼職是個王炸啊!
柳清眠驅使著血霧飄動,將兩人淡淡地包圍起來,這是生成一個小範圍的封音結界,使對話只能在這個範圍內被聽到,這樣才能讓三鬼放鬆警惕。
魔宗對輩分尊長的看重比正派還要嚴格,所以柳清眠的行為是有些無禮的,但會這一招,也是從側面說服三鬼,柳清眠確實是魔宗之人。
待結界形成,柳清眠才道:“前輩,不管您的目標是什麼,您的族人還在等您回去!”
話音未落,一股徹骨寒意已經將她鎖定,柳清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感覺周圍的溫度了低了幾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道:“修真界有那麼多厲害的宗派,但我還是選擇一直留在那裡,我為的不是繼承宗門傳承,我只是…”
柳清眠故意頓了頓,她看到三鬼已經朝她看了過來。
“我是因為宗主是個值得追隨的人,才一直堅持到現在,我想您這樣身手的人,至少在宗門裡德高望重吧?您這次出來肯定沒有告訴所有人,這樣不辭而別,會有很多崇拜您的人傷透心的!”
周圍的氣溫恢復了正常,但柳清眠反而越發地緊張了,這些漏洞百出的對話也不知道能緩住對方多久!
很快,三鬼給了她答案。
三鬼冷笑一聲,聲音乾啞:“孩子,我可不是德高望重的人,我想,他們可能恨不得我死了,才能給他們最後自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