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聽著男人渾厚又沙啞的聲音,只覺得握住他手的那雙手是多麼的沉重與壓抑,壓抑的他的內心都極其的沉悶,有種窒息的感覺。
蘇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大廳的,又是怎麼從老爺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的。他只知道現在他的心就如同一塊大石沉落了湖底,只不過是投石時激起了層層漣漪,然,隨後,便悄無聲息,隨著流動的湖水,終沉落到了最深處的湖底。繼而無聲,永久無聲。
——
典雅的院子,青竹凌立,葉如刀裁。時而微風起,吹起瑟瑟之音。如鏡般的湖面,被風過時吹起層層漣漪。波紋很小,剛激起點點浪花,很快便雖風過而平靜。
成群結隊的紅魚,搖擺著那如同蒲扇般形狀的長尾朝著那兒有著事物香味的湖面游去。很快那片湖面鋪滿了一層擺尾的紅魚,也算是一難得的景象。
而站在橋上,不緊不慢撒著漁網的男人,一身青灰的長褂,利落層皮分明的短髮將人顯得有幾分的精神。
身後是用理石製作成的石桌,周旁還有圓鼓似的石凳。
粗大柳樹上掛著一個用青灰罩子半掩著的鳥籠,裡面有個通身黃色的鳥兒在裡面蹦蹦躂躂,啼叫著。似在伴奏著竹葉發出來的瑟瑟之音。
遠處一個小廝快步地跑了過來,見著背對著他的男人恭敬地低下頭,稟告道:“老爺,你等的人來了。”
背後小廝的聲入耳,文三撒魚餌的動作微微一滯,隨而繼續撒著手中魚餌,嘴角微微上揚,“那還不趕快將人請進來。”
“是,老爺。”小廝聽著,趕忙退身又沿著原路返了回去。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暗紅色粗布褂子的婦人在小廝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老爺,人帶到了。”說著,小廝很是自覺地退了下去。
金雲偷偷地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男人身高不算太高,就比她高出一個頭這樣。可是卻能壓迫的神經,讓她由心底裡感到害怕。
“文…文老爺……”金雲一出聲便暴露了她緊張的心情。
文三眉梢微微一挑,手端著魚餌碗轉身望著不遠處的婦人。儘管臉上塗了厚厚的粉,可是還是掩蓋不了她那緊張又恐懼的心。文三勾了勾唇,饒是一臉的無辜,“雲娘這是害怕文某?”
金雲連忙搖頭擺手道:“沒…沒有……”
文三雙唇一扁,“那雲娘是在緊張?”
金雲又搖了搖頭,揮了揮手。
文三沉思一會兒,就像是在賣乖投機等待獵物上鉤的獵人,“雲娘既不是害怕又不緊張,那如此拘謹著幹什麼。來,坐。”文三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金雲順著文三伸出來的手掌的方向看了看那距離她最近的石凳,趕忙搖頭低下了頭,“雲娘還是站的好,雲娘站著習慣了。”金雲下意識地握緊衣角,手心裡儼然是已經冒了汗。
說不害怕不緊張那都是假的。金雲心裡悔的連腸子都青了。當初為什麼鬼迷了心竅,偏偏聽信了文三這隻老狐狸的話。現如今,葉家那邊她去不成,還要被這老狐狸拿捏在手心裡,沒有半分的反抗能力。
文三見著金雲一副膽顫驚心的模樣,嘴角微微一勾。暗想道:“女人啊,就是擅長口是心非。”
想著,文三將手中的魚餌碗放到了橋上欄杆上,信走幾步坐了下來。
“既然雲娘習慣如此,那文某就不強人所難了。”說著,文三輕輕地拿起茶蓋掀了掀,端起來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金雲低頭,卻覺得四周異常的安靜,安靜的就連男人喝茶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金雲心中忐忑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乾脆就硬著頭皮,率先自己將事情說了,也好比這樣的折磨。
“文先生,對不起。我…我現在還是沒有找到那商人的下落,不過您放心,只要您再寬限我幾日。我一定會找到那個商人的下落的…”金雲抬起頭,神情既恐懼又忐忑,還夾雜著許多的期望。
文三‘砰’的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嚇得金雲心裡咯噔一聲。
文三見此,抬頭彎唇一笑,“不好意思,一時手滑。”文三這話是在解釋方才茶杯放在桌面時發出的聲響。
文三挑眉關切地問道:“沒有驚到雲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