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靜咳嗽一聲,說道:“不要讓掌教久等。”
曹守真對陸朝陽做了個鬼臉,拉起郭弘跟著張守靜、趙中閒進去。
那些隨行的弟子都守在門口,他們沒有得到允許,是不能進入玄靜閣的。
劉泰在外面找了個樹蔭坐下,也沒人來管他,似乎都早已習慣這樣。
進門迎面是一個供桌,上面擺放著神龕,也是平日會客的地方,旁邊有樓梯,上到二樓是臥室,有屏風擋著,另一邊是書房。
他們登上三層,這裡周圍沒有牆,如同一個空中涼亭,視野開闊,中間擺放著臥榻。
向外看天邊,殘陽如血,確實還沒有到點燈的時候。
只見臥榻上橫放著一張矮几,兩個人正對坐下棋。
旁邊放著香爐,青煙嫋嫋,隨山風飄散,平添了幾分清幽之意。
榻上兩個人都看向他們,其中一人四十多歲,相貌極為英俊,就如同畫中人一般,儀態瀟灑,頗有魏晉名士的風範,年輕時一定是個萬人迷。
郭弘看到對坐的另一人,雖然已經有所預料,還是有些吃驚!
他跟著兩位師兄一起行禮說道:“見過師尊!”
這人正是劉元靖,他本來應該在息庵閉關養傷,竟然不知何時來到降真宮坐鎮。
郭弘見他神完氣足,一點也不像受傷的樣子。
記得二師兄說師父要養傷半年,想不到這麼快就恢復了。
他本能地覺得這其中很不合理,卻一時想不出緣由。
臨出發時劉元靖還隔門說話,難道隨後就暗中下山來到這裡,而他的傷勢其實還沒完全好,只是現在表面上看不出來?
劉元靖見了幾個徒弟,對郭弘點著頭說道:“上灶也來了,還不快見過你何師叔!”
四十歲左右的英俊中年名叫何登,三人一起向這位何師叔見禮。
“剛才的警訊是怎麼回事?”劉元靖示意張守靜坐下,然後對趙中閒問道。
趙中閒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何登一拍案几,向劉元靖一拱手說道:“這群和尚竟敢來降真宮鬧事,還請師兄帶我等一起去溈山問罪!”
“今時不同往日,新帝即位後對我扶教極力打壓,這個時候挑起紛爭,恐怕那位河東大士會出兵幫助和尚。”張守靜捻著花白的鬍子說道。
湖南觀察使裴休,被佛門稱作河東大士,在會昌滅佛中一直庇護靈佑。
劉元靖點頭說道:“何師弟稍安勿躁,此事想必是他的弟子所為,前日我在黃鶴樓與靈佑相見已有約定,咱們先禮後兵,先寫一封信過去,看他怎麼說!”
他起身帶著眾人來到二樓書房,寫了封措辭強硬的問罪信函,責令對方速速送還鄧少衝,並對劫殺衡山弟子的事給個交代。
何登看著連連點頭,等信寫完,就幫助封好,讓曹守真傳到外面,派其他弟子送往溈山。
幾人又說了些閒話,何登哈哈一笑,說道:“該吃晚飯了,你們師徒自己敘話,我和張師兄就不打攪了。”
他一把扯住張守靜,不由分說就往外走,路過郭弘時深深看了一眼,卻又沒有說什麼。
幾人目送張守靜、何登離去,趙中閒對郭弘說道:“這位何師叔是何尊師的後人,道法精深,相貌更是沒話說,曾經做過憲宗之女永嘉公主的道侶,在我們降真宮中地位很特殊。”
何尊師名叫何志純,是玄宗年間衡山最有名的道士,也是當時的九真觀之主,司馬承禎來南嶽,也要先拜見他,卻吃了閉門羹,然後才開鑿石室,發展成降真宮。
郭弘覺得師父一直在看自己,眼神有點奇怪。
只聽劉元靖問道:“上灶,你能手放雷電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