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對,84年各軍區輪戰,我當時和幾個東北老鄉都在昆明軍區,我排長和我是同鄉,也是吉林人,我們一起被調到了老山前線。”
羅宇明:“84年?松毛嶺?”
佛爺:“對,松毛嶺,但我要說的不是那場大勝仗,是另一場。”
羅宇明:“另一場?那我不知道了。”
佛爺:“你肯定不會知道的,那場仗很小,而且註定不會像松毛嶺那麼耀眼,但卻改變了我和另外三個人,我們排唯一活下來的幾個人。”
羅宇明:“乾爹,我在聽。”
佛爺:“你知道我為什麼羨慕有文化的嘛?”
羅宇明:“不知道啊。”
佛爺:“就是因為那場仗。那是松毛嶺戰鬥剛剛結束,我們排負責守衛奪下來的641高地,那是前沿遏制山口的最重要的高地,所以我們雖然只是個排,但得到了火力加強,配備了無後坐力炮和火箭筒,還有十二個補充兵和一個。。。和一個他媽的炮兵通訊員。你我都當過兵,我問你,如果你剛吃了個敗仗死了好幾千人,我問你你要是指揮官,你會怎麼想?”
羅宇明:“立足未穩,來個偷襲,找回點面子。”
佛爺:“越南人也是那麼想的,我們佔領高地的第三天,偵察連就告訴我們有兩個連級的正規軍和大量的公安軍和民兵向我部機動。”
羅宇明:“當天就夜襲了吧。”
佛爺:“對,夜襲。但你知道打起來的時候出了啥事嘛?”
羅宇明:“啥事?”
佛爺:“我們身後幾十門大炮的眼睛,那個傻b通訊員。。。他開小差和來報導勝利的記者女朋友鬼混去了。”
羅宇明:“明白了。”
佛爺:“結果,我們就被七百個人圍著打,當時高地上哪怕有一個,有一個會勾股定理三角函式的,也不至於那樣。。。我們在前面打,電臺在後面罵。我班長一遍一遍的喊:敵人就在那!敵人就在那!電臺裡一遍一遍的教:你們的距離加上四千後代入我剛才給你們的公式!直到我們排長把電臺奪去,就說了一句話:請覆蓋641高地,共和國萬歲。”
佛爺說道這時擦了擦眼睛後繼續說道:
“然後,命這個東西真奇怪,陣地的炮火不管有多密,但總會有人會活下來的。四十五個,活下來了四個:我,張小沛,戴紀臨,盧奇。”
羅宇明:“排長,你們排長是個偉大的人。”
佛爺:“對,偉大的人。但仗打完了最不缺的就是偉大的人,最缺的是頂賬的人。”
羅宇明:“所以。”
佛爺:“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有用。。。。。。我剛上前線的時候正好趕上友軍在告別烈士,那場面讓人又心碎又激動,我當時認為被蓋著國旗送回去是一件很牛b的事情。結果我的排長沒有紅旗,他們的屍首都被裝在編織袋裡。我在擔架上看到了一輛從城裡回來的車,下車的是那個傻b,上車的是那幾個編織袋。然後從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我的命,絕不可以那麼賤。”
羅宇明:“乾爹,這個世界從來就沒公平過。”
佛爺:“啊,我說這些不光是為了吹牛b,說這些是為了讓你給我做個活。”
羅宇明:“乾爹,你說啥我做啥。”
佛爺:“這活不是打打殺殺,但卻對我是最重要的事。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事,和誰都不準講,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三個,你是第四個。”
羅宇明:“知道的,乾爹。”
佛爺:“呼~退伍之後。我和張小沛,戴紀臨兩個決定在國內發展,盧奇下海去了法國,後來我們的生意都越做越大,我們國內的三個一開始從割包當小佛爺開始幹,然後混社會,強拆,佔地,販槍,一直幹到現在,但盧奇不一樣,他做的是正經生意,當然,沒有我們幫他他也做不起來。但是十年前我被手下出賣,我在常春被槍手突襲,我兄弟戴紀臨和他老婆當場死亡,我老婆孩子也被打死,唯一活下來的是我和戴紀臨的女兒。我早就有不得好死的覺悟了,但那姑娘不行,我把他託付給了盧奇,然後我們三個就決定永遠封藏這個秘密。今年是她爹十週年忌日,明天她回長春,然後在國內呆一個月,我不可能總看著她,這一個月你負責保護好他,。”
說罷,佛爺將一張照片遞給了羅宇明,羅宇明看著照片上那個長相甜美但神色成熟的姑娘淡淡的說了句:
“佛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