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那人下意識反問:“什麼答案?”
寧鶴之在這個時候開了口,語氣很淡,帶幾分不易察覺的涼意:“精神病殺人都不犯法啊。”
他刻意把這話說的極為輕巧,輕飄飄一句,諷刺意味極足。
那人臉頰一燙,臉紅脖子粗:“我又沒說錯!精神病殺人就是不犯法,怎麼了?啊?”
他脖子上青筋都繃了出來,唾沫橫飛,遊年年微微蹙眉,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
寧鶴之也擰眉,拉過遊年年的胳膊,把人護在自己身後。
“你當然沒說錯,”他輕嗤,“正是因為這句話沒錯,所以——”
他說到這兒,突然停住。
接著,目光衝地上的褚棠掃去。
褚棠垂著頭,凌亂的短髮遮住半張臉,寧鶴之只能看到她尖削的下巴。
視線繼續往下掃——褚棠的指尖,死死扣在地上。地板堅硬,她尖銳的指尖都折了大半,刺破嫩肉,滲出血絲來。
寧鶴之繼續:“她才裝瘋啊。”
“即可以達到傷害年年報仇的目的,又可以逃避牢獄之災,她為什麼不裝瘋?”
“只是去精神病院而已,”他的視線落在那個男人身上,目光很冷,“比起坐牢,這個懲罰,可輕巧多了。”
眾人譁然,忍不住竊竊私語。
“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褚棠要是瘋了,怎麼還知道來找遊年年報仇?這麼多人,她怎麼就那麼準確地找到了遊年年?”
“裝成精神病,不是就把罪行都抵消了嗎?還能在公眾面前買慘,賺波同情分。”
“她哪裡是瘋了!她明明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褚棠的指尖,隨著這些話,慢慢地收緊。厚重劉海下的眼睛,盛滿了猩紅的光。
那個一直叫囂著要給精神病院打電話的男人此刻也反應了過來,他這哪裡是在做好事,分明是被人利用了!
一氣之下惱羞成怒,他狠狠剜了一眼地上的褚棠,啐了口唾沫:“賤人!真真是蛇蠍心腸!”
他說完這話才想起來還有媒體在場,急忙閉了嘴。
閉嘴之後卻又發現,根本沒多少人在意自己說了什麼,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褚棠身上。
甚至已經有記者收到了訊息,扛著長槍短炮從人群外擠了進來,蹲在褚棠面前就把話筒往她面前遞:“褚棠,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確實在裝瘋嗎?”
“你此舉就是為了逃避刑罰嗎?甚至不惜裝瘋?”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報仇?聽說你剛剛差點讓遊年年毀容?”
唇上剛剛凝結住的傷口又被撕扯開來,開始不斷地往外冒血。
血腥味蔓延到唇齒裡,說不出的苦澀。
褚棠突然就笑了。
聲音尖厲又刺耳,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嘶啞粗噶,讓人汗毛倒豎。
“呵呵……呵呵……”
她渾身都詭異地顫抖起來,抖動幅度極大。
笑著笑著,她慢慢抬起頭。
眾人看見她的那張臉,都是一驚,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她的嘴唇幾乎被血液浸透,頭髮也浸了冷汗,一綹一綹貼在臉頰上,面色枯白,嘴角裂開的弧度幾乎超過了正常人的範疇,露出白森森的牙。
遊年年胳膊上冒出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汗毛倒豎,整個人都緊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