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許明意走向鍋灶後,伸手拿出了一隻熱騰騰的饅頭,饅頭很燙,她從右手換到左手,又吹了吹,復才低頭輕輕咬了一口。
剛出鍋的新饅頭雪白暄軟且層層分明有韌性,入口帶著絲絲麥香和甜意——她許久不曾吃過裘神醫蒸出來的饅頭了。
見她這般隨意,倒不像是那些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裘神醫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然而轉頭看去,卻見捧著饅頭的女孩子眼睛微紅,眼眶裡還有著未完全消散的淚光。
裘神醫不由一愣。
“怎麼還哭了?”
總不能是因為饅頭太好吃——好吃到流淚?
許明意將口中嚼著的饅頭一點點咽完,才抬起頭來,講道:“因為捨不得您啊。”
秦五聞言燒火的動作一頓。
姑娘這整日說得都是些什麼話?
——若非是這裘神醫的年紀著實太大了些,且長相也同俊美搭不上邊的話,他當真要覺得自家姑娘是在四處留情了。
裘神醫嗤笑了一聲。
“你同我不過相識數日,這就開始捨不得了?”
依他看,捨不得他是假,另有惦記是真——說是捨不得他,卻怕是在提醒他什麼呢。
不過,他也並不反感這丫頭的小心思就是了。
“這隻鍋再燉半刻鐘便可收火了。”
裘神醫同秦五交待了一句之後,轉身解下了圍裙,淨了手,對許明意道:“跟我來——”
許明意已經將那隻饅頭吃了個乾乾淨淨,聞言只點頭應下,淨手後,便跟著裘神醫出了廚房。
看了一眼自家姑娘離去的背影,秦五忽然有些納悶——他為什麼要繼續留在這裡悶頭燒火?
哦,想起來了——是因為他清早在後院打拳時,被這位起早做飯的裘神醫看到了,非說看他的身手,定是個燒火的好手。
武功好和擅長燒火有什麼關係?
他說自己從未燒過火,對方則鼓勵著問——不試試怎麼知道不擅長?
於是他就來試試了。
——他是不是被人忽悠利用了?
秦五後知後覺地皺眉,下意識地就摔下手中的燒火棍,要起身撂挑子走人,但聞著鼻間燉肉的香氣,遲疑了一瞬之後,還是重新坐了回去。
許明意來到了裘神醫住著的那間客房中。
她也不見外,進了屋子便在桌邊坐了下去,自行倒了盞溫水喝。
裘神醫從一隻上著鎖的箱子裡,翻出了一樣被舊藍布包著的東西來,走到桌邊,遞了過去:“喏,給你的。”
“我不要。”許明意擱下茶盞說道。
裘神醫奇怪地看著她:“你知道是什麼嗎?看也不看,便說不要?”
“猜也猜到了,當然是您的絕學啊。”
裘神醫聞言皺著眉輕“嘶”了口氣,眼中愈發不解——
她圖得不就是這個麼?!
怎麼現在又說不要?欲拒還迎?——也沒這必要啊!
難不成是……看不上?
想著面前的女孩子三番兩次顯露出的醫術,裘神醫竟突然覺得極有可能。
但這種被人嫌棄的話,礙於顏面,是不便直接問出口的。
他只能再問一遍:“當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