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乾宗在宮中召開了宮宴,不管這一年有多少風風雨雨,這段時間有多少的利益爭執,年總還是要過的。所有人難得放下互相之間的成見和立場,沒有了昔日朝堂上的劍拔弩張,能夠坐到一起把酒言歡,至少在乾宗看來,表面上是這樣的,至於這暗地裡做了些什麼,又有哪些人互相地使著眼色,他一點兒也不想管了。這幾日對他而言是折磨,他從沒覺得自己這麼沒用過,以前做夢都想把囂張的劉家壓下去,可真有了機會,真的可以放手去做的時候,卻什麼都不敢做,也不能去做,騎虎難下就是現在他的真實寫照。說起這個,他也有些埋怨白子玉,他如不把話說的那麼直白,說不定還有迴轉的餘地,不至於讓他現在無法收場,所以,乾宗很鴕鳥的想,好在有個新年在中間隔著,等到開年後,這件事的影響淡一些了,說不定就自然的不了了之了。
白子玉的傷已經好了,只是坐在下面,卻是孤零零一個人,周邊的人都離得遠遠的,好似和他坐得近了會被要了命一般。當然要命不至於,但官途不會順暢卻會是真的。自從他立場堅定的說出“劉家謀反”這句話後,他就幾乎被所有人列為了拒絕往來戶,所有人都繞著他走,包括周家,甚至包括白家的人。
太后陪著乾宗坐在主位上。皇后帶著四位貴妃坐在一側,另一側是皇子們和二公主,而云雨虹卻沒有出現在這裡。皇后的解釋是長公主感染了風寒,身體不適,在宮中歇著。
老道也難得的被請來參加此次的宴會,不過老道一點兒也不想來,倒不是他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而是雲雨虹不在,讓他的心裡有些沒底,再看看只有皇后身邊站著倒黴鬼,其它幾個小鬼也不知去向,就更讓他有種不太妙的預感,身邊只有一個白朮,老道覺得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宴會進行了一半,胡樂武拿著酒杯走向乾宗道:“聖上,今日眾位大人與聖上齊聚一堂真乃樂事,不過不知白大人說劉相要反之事,聖上是怎麼看的?”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乾宗也愣住了,這胡樂武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不過乾宗還是不想壞了眾人興致,便笑道:“此事胡大公子怎麼看呢?”
“我看是真的。”胡樂武肯定道,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靖輝侯忙上前攔道:“不得胡說,你是酒喝多了吧,還不退下。”
“退下?我可是為劉相不平呢,皇上為一國之君,卻連個臣子都處置不了,如此無能的帝王,還不如退位讓賢了。”胡樂武直指乾宗。
眾人大驚,都沒有了吃的興致,站了起來。胡家這是要做什麼,白子玉說劉家有不臣之心,原來都是真的?
劉相上前來說道:“胡大公子不要開玩笑,喝多了就醒醒酒,來人,帶胡大公子下去醒酒。”
“哈哈…”胡樂武仰天大笑,一拉劉相道:“相爺,你就認了吧,現如今京城和皇宮都在你我手中了,你還要顧慮什麼。”
劉相聞言色變,怒指胡樂武道:“你…,你還是做了?”
胡氏武卻是不再多言,一拍手,不知何時,一群大內侍衛已圍住了大殿,這些侍衛的刀是出鞘的,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看著眾人。
所有人先是愣住了,一切來得太突然,沒有一點兒先兆,可當他們意識到這一切是真的時,立即慌亂起來,有的人急著向門外衝,卻被門口的待內一刀砍到,其它人更著急了,立時,殿內亂成一團,特別是今日許多大臣是帶著妻兒參加的,這些孩子婦人更是驚慌亂動,許多孩子還哭了起來,胡樂武聽得煩悶,竟親手抓了兩個孩子摔到地上。
劉相大喝一聲:“住手,大家不要亂。”向外衝的人們漸漸安靜了下來。
劉相問胡樂武:“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讓相爺坐上這皇位。”胡樂武直接道。
“這等倒行逆施,欺君罔上之事,我怎能…”
“你想好了,我起兵謀反,可是為了相爺你,現在事已至此,相爺你不坐上這個位置,劉家還有好嗎?”胡樂武打斷了劉相的話。
劉相一聽呆住了,看看胡樂武,再看看旁邊也是一臉驚呆的靖輝侯,突然間不知怎麼辦才好。皇位是他相都不敢想的,可一旦真的有機會了,難道他能真的不動心嗎?而胡樂武的話說得也不錯,哪怕他最終沒有當上皇帝,眾人看他的目光怕也不會一樣了,劉家已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