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政事堂發文斥責,前途堪憂。
邵重不以為意,道:“下官一心為國,絕無私心,政事堂的相公要是懲治下官,下官絕無怨言,但初心不改,絕不會退讓!”
刑部不少人默默不語,在他們看來,邵重的那道奏本,縱然是有些‘過’,但也不至於令政事堂發文這種形式來斥責,小了是有礙威信,大了就是堵塞言路,不妥。
邵重看著這道公文,知道是章惇所寫,心裡思索著裡面的深意。
他是章惇的人,章惇完全沒必要這樣公開斥責,遞句話他就處置了。
除非,這裡面有別的問題。
“將你那道奏本再詳細的說與我聽。”來之邵看著邵重說道。
邵重剛要說話,一個主事急匆匆跑進來,道:“尚書,政事堂的邸報,全國的。”
來之邵神色一怔,近來政事堂的邸報不少,這主事這麼緊張做什麼?
來之邵接過來看去,頓時神情驚變。
他看到的這道邸報,只見裡面寫著的是:新法之惡在何處?……丈量田畝,太祖太宗不為乎?……非祖法焉?抵制的人目的為何?目的是什麼?……有何居心?
他只看到了一個個質問句,這些問句,如同重錘,擊中了他,令他呼吸困難。
他頓時明白邵重那道奏本的問題在哪裡了——立場!
這並非反對‘新法’那麼簡單,還藏著不可揣度的‘大惡’!
反對‘新法’,‘有何居心’?
以往‘舊黨’攻訐‘新黨’最重要一點,就是亂法禍國。
現在,章惇在反問,丈量田畝,太祖太宗都做的事情,現在反對的這些人,是‘維護祖制’嗎?不是的話,他們居心何在?
居心叵測!
這是誅心!
來之邵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邵重,將邸報遞給其他人,自行回了值房。
侍郎,郎中等看後,各個面色劇變,看了眼邵重,便相繼離開。
員外郎在刑部品級很低,等到邵重的時候,已經沒幾個人。
他看著這道處處是質問的公文,一時間臉色青白交替。
他是站在‘祖制’上反對‘方田均稅法’,現在章惇用‘祖制’打臉,質問他的立場,他該怎麼辦?
偌大的刑部大堂內,只有邵重一個人。
“邵員外郎,尚書命你帶人去高府,配合皇城司行事。”
邵重正心裡涼颼颼的,一個小吏悄悄過來,低聲說道。
邵重頓時後背一陣冰冷,劇烈顫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