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杜寶珠早在開發奶茶的時候就已經起意前往新安挑選茶種,但因為年紀小不太方便,所以遲遲沒能向杜讓能還有崔氏提起這事。
如今新茶鋪的老方子已經對外公開,生意難免受了一些影響。她便趁著這個機會扭住杜讓能:“阿耶,您幫我想想辦法呀!”
“這……”杜讓能才思敏捷,讓他做一百篇文章,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然而他對茶經並不感興趣,平日喝茶不過是解渴,杜寶珠讓他幫忙解決茶香清淡的問題,就太為難他了。
杜寶珠也不是真要杜讓能改良茶葉,而是想借題發揮:“阿耶不願幫我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她將小嘴撅起,假裝思考道:“如今鋪子裡用的是新安茶,要想解決茶葉的問題,就得追本溯源……阿耶,我要去新安!”
“這可不行!”杜讓能如臨大敵,連忙捂住她的嘴:“這要是讓你娘聽見了,她豈不又要擔心?”
杜光義、杜寶珠,兩個孩子崔氏一樣疼愛。但受觀念限·制,始終還是杜光義要自由得多,即便趁著午休喝酒,也不算什麼大事。而身為女兒的杜寶珠就麻煩多了,每每想做些什麼,總會被崔氏用眼淚攻擊一番。
杜寶珠雖然明白這是崔氏的一片苦心,但還是有些頭疼。她早就動了改造崔氏的心思,這會兒被杜讓能一說,她便順勢道:“那怕什麼?阿孃若是擔心我,便跟我一起去就是了。嗯……出門看看京都之外的風景,也不錯啊!”
杜讓能還是不同意:“前段時間才鬧過刺客,至今城門還戒嚴呢。你這時候出去,萬一和亂軍撞上怎麼辦?”
杜讓能雖然在兵部做事,但卻和田令孜不是一派的,因此並不知道當初鬧刺客的內情,只當是亂軍故意潛進城中作亂,動搖民心。
因此十分不贊同杜寶珠這時貿然出城,生怕自家·寶貝女兒被亂軍傷了。他卻不知道,他的寶貝女兒現在就藏著一個亂軍。
“阿耶,您有所不知。”杜寶珠見杜讓能反對,便仗著杜讓能不知內情,睜著眼睛說瞎話道:“我已經暗中查過了,那些刺客根本就是有人眼紅我的生意,故意假扮成亂軍來砸場子的。”
“這……可是真的?”杜讓能將信將疑。
最近朝堂依舊不太平。之前聖人應了宰相的建議,否了黃巢的請求,黃巢一收到詔書就揮兵攻佔了廣州,大肆劫掠嶺南州縣。北面的沙陀部仍盤踞代州,作亂擾民。
杜讓能作為兵部小官,剛過完應天節,便整日忙著整理軍報。忙得腳不沾地,哪裡知道自家閨女的生意做到什麼地步。
之前杜寶珠說要辦什麼‘天下第一武道會’,他也只是聽了一耳朵就盲目贊成。後來聽兵部其他人聊起支·持的武師,他才恍然發覺自家閨女的生意經確實不錯。
女兒少年天才,遭人嫉妒並不稀奇。杜讓能想了想,還真就信了杜寶珠的說法——畢竟,那幾個刺客潛入得悄無聲息,過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任憑田令孜如何撥調人馬,也沒抓到半根頭髮。
若說是無良商家找人假扮的,似乎一切就說得通了……
這麼一想,杜讓能就忍不住拍桌子:“無恥!實在太無恥了!嬌嬌兒你且說說,是誰與你這般不對付,竟然想出如此歹毒的招數?阿耶這就去報官!”
杜家一向是保皇派,忠誠得近乎天真,田令孜在京都都橫著走了,杜讓能還想著報官就聲張正義。
杜寶珠哪敢讓他真去府衙門口擊鼓啊?趕緊搖了搖頭,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無奈和憤怒:“說不好。我辦武道會擋了不少人的道,仔細清理起來,這些人都有嫌疑,卻沒有什麼實打實的證據……”
杜讓能更加氣憤:“難道就這麼算了?”
“只能這麼算了。”杜寶珠嘆了口氣道:“無論是誰陷害我,只要我做到京城第一,不讓他們如願,就是最好的報仇!”
說著,便搖了搖杜讓能的衣袖:“阿耶,改良茶葉一事事關重要,您就讓我去吧!”
杜讓能耳朵軟,被‘假刺客’的事一攪合,也就真覺得應該讓女兒走這一趟。不為別的,天下正義昭昭輝輝,豈能被這些無恥之輩用些伎倆毀去?
不過他還算拎得清緩急,猶豫道:“你和你娘都是女眷,出門到底有些危險……要不讓啟之替你走一趟?”
酒肆裡還有個隱形的炸彈等著送出城,真讓不著調的大兄代勞,杜寶珠的安排就全白費了。
她撅了噘嘴,不滿道:“大兄還要念書呢,哪好三天兩頭打擾他。阿耶可是小看我,覺得我自己辦不成這事?”
“沒有……”我哪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