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在京城那般光明磊落之人,到了這也開始用毒這種小人和娘們才用的東西?就不怕被大家笑話。”冥風這個時候才驚覺自己中計,不死心的開口譏諷。
俞非晚擦乾眼淚聽到這番邏輯,忍不住噗笑一聲:“沈公子,他這激將法連個三歲孩子都騙不了。”
沈天翌轉過身斜睨了俞非晚一眼,唇角剛勾了勾,突然一陣風閃過,冥風已然出現在了俞非晚身後,一把卡住她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
沈天翌心底微驚,臉色卻不變,只是眯著眼睛看著冥風。
冥風忍著身體傳來的無力感,低聲喝道:“現在安排人放我走,我保證你這屬下還能活命。”
沈天翌聞言笑了笑,冰涼的話語從他口中傳出:“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放走你這個二皇子的走狗?”
冥風臉色劇變,他沒想到沈天翌能看出他是傅北川身邊的人,但是面子上依然要裝傻:“什麼二皇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識相的趕緊放我走,否則我就掐斷她的脖子。”說罷扣住俞非晚脖子上的手愈發收緊,俞非晚的臉色已經漲紅,不住的拍打著脖子上的手。
沈天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往冥風這裡走來,無所謂的神情讓冥風幾乎絕望,他真的不在意自己屬下的命,不是傳聞沈天翌對下屬極好的麼。
“我再說一遍,你要殺便殺,作為屬下為主子而死是她的榮耀,但若是想用她來威脅我,你別做夢了。”沈天翌這麼說著,背在身後的手卻是暗暗聚起內力,打算進入最佳距離便將他一擊斃命。
冥風的臉色逐漸變得癲狂,他看著手中已經不再掙扎的俞非晚,眼中有著瘋狂的殺意。
沈天翌剛要出手,卻聽到冥風手中的少女發出一聲輕笑:“他不在意我的生死,我豈不是要自救才能活命?”
冥風已經打定主意要拉著俞非晚陪葬,聞言就要將她掐死:“你的主子已經將你當做棄子,你還想用什麼……”冥風的話突然卡住,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臂。
俞非晚艱難的將脖子上的手指一個個掰開,摔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脖子上五指的痕跡清晰明顯。
冥風眼中透出不解,為何……他的身體不能動了?
沈天翌散掉手中的內力,走到身邊斜睨了地上的俞非晚一眼:“做的不錯。”
俞非晚沒理他,看著冥風一臉詭異,開口道:“你真的是一副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啊大叔,軟筋散是在我身上揮發出去的,你離我越近藥效就越強,拍在你手上的化石粉直接滲透面板進入血液,與軟筋散的毒相融合,不會讓你直接石化死掉,卻能像石頭一樣僵硬。”
冥風已經說不出話來,感覺血液在體內越來越粘稠,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這才明白,真正可怕的對手是面前這個上未及笄的少女。
俞非晚和沈天翌走出門,看著門外被兄弟扶著的江老大,眼神閃爍卻是並未多說。
江老大直接丟掉武器,跪在地上:“沈公子,我們並不知這批糧草運往災區,一切都是我江偉的錯,還望沈公子要殺要剮只衝我一人,放過寨子裡的兄弟。”
“老大!”
身後的山賊都紅了眼眶,江偉建立山寨收留了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那批糧草也是受了他人矇騙。
但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人會願意為了一群山賊網開一面。
沈天翌不語,看著身邊的俞非晚,似乎在問她做何處置,俞非晚從剛才就沒有正眼看他,似乎是生氣了?
“你們若是真的悔過,我代替沈公子許你們一個承諾,官兵被你們殺了,你們如果將糧草完好無損的運至災區,並且幫助我們賑災,我們便安排你們在當地居住生活。”俞非晚清冷的聲音帶著一股力量傳開。
身後的幾百人都放下武器跪在地上,表示投降,江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泣不成聲,為了展示誠意,他將寨子積攢的錢財都拿出來,作為感謝。
俞非晚卻搖頭拒絕了:“這些錢財你們分下去,到了那邊以後就是你們安身立命的本錢。”說罷便不再多言,只是眸子裡面卻一片冰寒。
原來沈天翌當真不會在意她的生命,她不是早就明白了麼,在他要做的任何事面前,她都是排在最後的,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本來就沒有任何期望。
江偉已經被面前這個少女深深折服,他在門外已經聽到了冥風是怎麼死的,這個少女看似溫柔心軟,實則可以殺人於無形。
江偉抱拳行了一禮:“江偉,一套風掌建立風魔寨,寨中還有部分糧草可以一同帶走,今後但憑俞小姐差遣。”
山賊們將藏好的糧草原封不動的帶出來,開始歡歡喜喜的回家收拾衣服細軟,跟著沈天翌等人離開了風魔寨。
而冥風直接被沈天翌的暗衛壓回了京城,那都是後話。
越往南走氣候越溼潤,河流暗濤洶湧,路邊開始漸漸能看到被大水漫過的痕跡,水中偶爾還會有動物的屍體。
沈天翌的眉頭越鎖越緊,趕路的時間越來越多,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俞非晚咬牙堅持著,強迫自己在馬上吃些東西,人幾乎瘦了一圈。
終於到了受災最嚴重的地區,俞非晚看著城門口外堆積如山的屍體忍不住瞳孔一縮,大部分人都餓的骨瘦如柴,屍體胡亂的堆在城外,顯然超過了他們所瞭解的饑荒程度。
報上來的奏章上,只說了剛開始有饑荒的兆頭,當地官府便開倉放糧,只是糧草不足,才需要朝廷支援。
可現在看來,饑荒明明已經有了一段時間,餓死的人不計其數,俞非晚仔細看了看一些剛死的屍體,有的缺胳膊少腿,很明顯饑荒已經發展到了最恐怖的階段……吃人。
俞非晚忍不住頭皮發麻,她從來沒親眼見過這般場景,京城繁華安樂,卻不想有百姓因為官府欺瞞不報而受盡折磨。
沈天翌臉上的怒氣已經掩蓋不住,副將趕緊上前敲城門,卻無人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