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雲老單于和一群頭領們無所措手足,簡直不知道該下令向哪個方向衝鋒?很快,他們便感到了絕望。秦國鐵騎威猛絕倫的衝殺,顯然是要痛下殺手將他們斬草除根!否則,如何連中原人“圍師必闕”的用兵典訓都全然不顧了?
眼見必死,戎狄騎兵在各族頭領率領下死命拼殺。從午時殺到黃昏,峽谷中被箭雨擂石磙木擊殺者屍骨累累,南北兩谷口被秦軍鐵騎殺得屍體封住了山道。
緊靠西山的滾滾洮河,竟然被鮮血染成了紅河!隨著暮色降臨,秦軍的鐵騎方陣變成了散騎衝殺,火把漫山遍野,戰鼓震天動地,不管戎狄騎兵叫喊什麼,秦軍只是輪番衝殺,眼看是不許一個人活在眼前!屍橫遍野,鮮血汩汩。太陽落山以後,戎狄騎兵只剩下不到兩萬殘兵。他們的鬥志被徹底擊跨,竟是一齊下馬,丟下戰刀,湧到河邊一齊跪倒在地,哇哇啦啦的嘶聲哭喊。
黑色鐵騎圍攏了,帶血的戰刀叢林般懸在他們的頭頂……
滿身鮮血的車英顫抖了,低聲道:“左庶長……放了,他們吧。”
黑色大纛旗下,左庶長嬴虔的左臂尚在汩汩流血,右手提著第三把帶血的長劍,面色獰厲的喊道:“放了?他們都是狼!狼!——砍下每人右臂左腳,爬回去!”
火把下,黑色鐵騎列成一條長長的甬道。萬餘戎狄騎士徒步緩緩進入鐵騎甬道,每過一個,便有一道閃亮的劍光,一聲淒厲的嘶吼。當月亮爬上山頭時,洮河峽谷外的山原上到處蠕動著斷臂殘肢的血人,到處瀰漫著絕望痛苦的嘶吼,連虎狼野獸都遠遠的躲開了這道恐怖的峽谷。
“啪。”書信被輕輕放在桌上,秦風與景監都是喘著粗氣,但面龐都是很紅潤。
“哈哈哈哈哈!我秦國成了,西部戎狄已經被滅,掀不起大浪了。”景監笑道。
秦風也是笑著點頭,經此一戰,秦國西域已定,只需要做好對東部的防禦就可以了。而這也是需要他們斡旋的時候了。
“左庶長當真天人也!”秦風喘著粗氣,有些亢奮地說道。他當特種兵近十年,也未曾經歷過數十萬級別的大軍衝殺。但是即便如此,秦風身上的殺氣依舊是十分濃厚,但那是凌厲的殺氣,並不是那種經歷屍山血海的殺氣。
“將軍。我去公子卬,龐涓那邊去看看。看看他們都是什麼反應。”秦風說道。
“好。我倒想看看他們什麼表情。哈哈。”景監笑道。
公子卬從上將軍府中回來,高興得直想大笑大樂一番。
龐涓接到戎狄全軍覆沒的訊息時,震驚憤怒得竟摔碎了手邊一隻魏王親賜的玉鼎!多少年來,無論遇到多麼難堪的困境,龐涓都從來沒有失態過。這次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在六國會盟時表面上雖然對趙種的“兩面夾擊”不以為然,實際上卻是非常重視的,甚至比趙侯本人還更清楚這步棋對滅秦的重要。
他時時都在等待趙國特使的迴音,準備一旦約定時日,魏國的十萬鐵騎就全數開到驪山大營,屆時一鼓攻下秦都櫟陽並佔據整個渭水平川,讓其他五國無可奈何。
蹊蹺的是,戎狄部族如何竟敢在沒有約定的情勢下舉兵東進?他感到震驚的是,秦國軍隊又如何有如此強大的戰力,竟是一鼓殲滅了戎狄八萬騎兵?他感到憤怒的是,魏王竟是不讓他全權調遣滅秦大計,以致延誤時機。
六國會盟之後,為了削弱趙侯的“兩面夾擊”的影響力,他曾對魏王提出早日進兵,魏國和秦國打到膠著狀態時,戎狄從背後發兵同樣是萬無一失。可魏王偏偏不聽,公子卬也竭力主張要等候趙侯約定的戎狄叛亂,說是魏國可以減少流血。結果呢?
一腳踩空,竟是讓秦國搶先消除了後患,騰出了兵力一面對敵,當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