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的那頭就是隔壁的房間。窗邊,一朵雪白的睡蓮在月光下盛開,綻放的花瓣從窗邊鋪到了床上,白的像月下美玉,晶瑩剔透,那藏在這朵睡蓮中的女子,肌膚也是白的像雪一樣,與這睡蓮相融相合,彷彿這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精緻分明的鎖骨,精雕細琢的側臉,還有那枕著下巴望著天空發呆的神態,就像一個在雪山中等待著書生歸來的月兔仙子,處處散發著令人惋惜到心碎的氣質。
一個有心事在發呆,一個看著美女發呆,二白進來有五分鐘了,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動作。
白鳥翎忍到了極限,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她回眸的那一刻,白馬筱只覺得一直裂紋欲碎的心瞬間就碎成了一地玻璃碴。
“你們?”
此時這兩人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頭髮也梳了個很精神的大背頭,看著完全認不出是哪位,丟進保鏢堆裡瞬間就會消失的那種。
白鳥翎強忍怒氣,狠狠的擰了他的屁股一把,疼痛總算是將他拉回了現實,他一把摘下墨鏡,“我!是我!”
“……?”
白馬筱無奈,將滿是髮膠的背頭撓的亂七八糟,直到像個雞窩時,莫棋總算認了出來,“白馬?”
“哎……”
莫棋笑著說,“你是來祝福我的嗎?”
“不。嗯……我是說我會祝福你,但不是現在。”
“那你想等到什麼時候祝福?等我生了孩子?”莫棋的語氣頗有些戲謔。
但偏偏就是她這樣開玩笑似的樣子,更讓他感到難過,“別裝了,我知道你不開心。”
莫棋伸手撩了撩婚紗的裙襬,“我這是結婚,有什麼不開心的?”
“那晚你和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莫棋歪著頭想了想,“那晚?是你跟我表白,然後被拒的那一晚嗎?”她玩味的笑著說,“怎麼,心有不甘,所以才不肯祝福我?”
雖然她露出的是一貫的開朗笑容,但白馬筱卻無法像以往那樣陪她笑,一臉嚴肅的說,“我受傷那晚,你用御靈術在我床前說的話。你說你不想淪為聯姻的工具,你說你這輩子的幸福就只能停留在GSG裡,和我們一起度過的那幾天。你和我說了一整晚,我每一個字都記得,你呢?你還記得嗎?”
莫棋的眼神瞬間黯下,低下的眼眸中是滿滿的羞惱,“你居然裝睡?”
“我沒有裝睡。小翎她也能看見靈體,她都告訴我了。”他不想告訴第三個人魂侶的事,將鍋扣在了白鳥翎的頭上。
“原來裝睡的是她。是我疏忽了。”她轉過身去,似乎無法正視他,繼續望著明月,木然的說,“你忘了這些吧。我那時只是把你當做一口井、一個樹洞而已,可不是讓你現在來笑話我的。”
“我不是來笑話你的!”白馬筱激動的脫口喊道,聲音立刻驚動了外面那兩個特靈。
門被開啟的瞬間,白鳥翎一個箭步上前,輕鬆打暈了兩人。
看他們倒下,莫棋吃驚的說,“你想做什麼?!”
“帶你走。”白馬筱直接說。
“呵呵……”莫棋冷笑著,充滿了苦澀,“白馬,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要嫁的又是什麼人?不是你說走就能帶我走的,你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我知道。”他不假思索的說,“不就是莫鈞和源瀨經嗎?我還沒放在眼裡。”
“你別幼稚了。這不是過家家,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且不說你能不能從這裡把我帶走,就算你能,那麼之後呢?得罪了我父親,得罪了源氏,就等於得罪整個靈界,我們倆賤命一條,可若是因為這樣,造成東洲和UG的外交事件,你能負起責任嗎?”
“我能。”
莫棋無奈的笑笑,“別傻了。再說我拒絕你也不是因為這……”
“我帶你走,也不是為了讓你和我在一起。”
莫棋奇怪的看著他,“難不成還能是為了朔哥?”
“不為他,也不為我。為什麼就不能是為你呢?”
“為我?”莫棋愣住了,眼眶中忽然滲出了透明的液體,紅了一片。她側過身,不讓他看見自己的淚容,“你若真是為我,就離開吧。我很樂意嫁給源氏。我父親是UG的理事代表,源氏又是東洲的領導者,我一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女孩能有這樣的歸宿,是我的幸運。我求之不得呢。”
“說謊!”白馬筱喝道,“那晚,是你親口對我說的,你父親從接納你的那一刻就不喜歡你,這一次把你當做工具嫁出去,他才是求之不得!”
“那晚我和你說的話只是我一時任性,那時我不懂事,現在我想明白了,對於整個大局來說,犧牲一個人的幸福又算的了什麼?”
“犧牲?你承認你是在犧牲自己的幸福了?”
“我不和你做這文字遊戲!請你出去!”她站起身,滿面怒氣,“你再胡言亂語,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別逼我動手!”
白馬筱早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他並沒有氣餒。他走到她面前,雙手緩緩扶住她的雙肩,莊重嚴肅的說,“你還欠我兩件事,記得嗎?”